酆王遇刺的消息,在京城內外迅速發酵。
事情雖然發生在京郊外,可當時路旁的行人並不少。
雖被當時的場麵嚇呆了眼,卻也親眼目睹了蒙麵黑衣人襲擊酆王的第一現場。
那些人四處繪聲繪色地說起當時的情況,旁人想不知道都難。
薛小苒知道這事,是從皇甫連轅口裏聽說的。
這家夥一跑來就問,“七嫂,我七哥呢?”
薛小苒瞧了瞧天色,應是申時過半,“還沒散值吧。”
皇甫連轅就一瞪眼,“散什麼值,七哥又沒在郎署。”
“不在郎署,那他去哪了?”薛小苒也疑惑,午飯都沒回來吃,有這麼忙麼?
“七嫂不知道麼?大哥大嫂在去大慈恩寺的路上遇到刺客,七哥領兵去救人了。”
皇甫連轅嘴快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薛小苒愣然,開年上朝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麼?
“你七哥,可能去你大哥那邊了。”
昨天收拾了冷一,今天又活捉了一群死士,他還真是夠忙的,薛小苒抿了抿嘴。
“沒有,我先去郎署,又跑去了大哥那裏,都沒瞧見七哥。”皇甫連轅一張略顯稚嫩的臉皺成一團。
那他去哪了?兩人互看了一眼。
“七嫂,廚房有啥吃的麼?跑了幾圈,我都餓了。”
皇甫連轅想要等他七哥,幹脆直接蹭頓飯。
“燉了牛骨湯,還做了寬米粉,要吃牛肉粉麼?”
中午就她一個人吃,廚房裏剩好多。
皇甫連轅眼睛一亮,忙不迭點頭,“要、要、要。”
急不可待的樣子成功逗笑了薛小苒。
她讓侯在客廳外的迎玉去廚房跑一趟。
“你大哥大嫂他們沒傷著吧?”薛小苒問了一句。
“沒有傷著,就是大嫂嚇得臉色有點白,侍衛和那些死士死了一地,全都是斷胳膊斷腿的,場麵比較血腥。”
皇甫連轅惦記著美味的牛肉粉,隨口回的話卻格外瘮人。
薛小苒:“……你親眼瞧見了?”
“沒有,不過,有很多路人瞧見了。”皇甫連轅回過神,笑得有些訕訕,連忙轉移話題,“七嫂,你怎麼不問七哥傷沒傷著?”
薛小苒白了他一眼,“想讓你七哥受傷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麼?”
從前,那麼多黑衣人圍攻他一個,他都能來去自如,這次,領了這麼多親衛圍攻,能傷著他那才叫怪了。
皇甫連轅啞然,這話他還真反駁不了。
牛肉粉很容易煮,沒多會兒就端了上來。
青花大海碗裏熱氣騰騰,切得勻稱的鹵牛肉整齊碼放,撒著蔥花的麵上是一層紅油辣子。
皇甫連轅聞著濃濃的牛肉湯香味,隻覺口涎泛濫。
拿起筷子就想開吃,外麵傳來了稟報聲,“殿下回來了。”
薛小苒起身迎了出去。
皇甫連轅卻舉著筷子想放又舍不得。
最後,嘴裏嘟囔著起身,“就不能等我嚐一口再回來麼。”
走進廳堂的連烜冷眸就掃了過來。
皇甫連轅趕緊一臉狗腿地跑過去,“七哥,你回來了。”
“你過來幹嘛?”連烜解下大氅,薛小苒接過放到一邊。
“他說,你今天跑去救人了?”薛小苒先一步開口。
連烜一個冷眼刀子剮向他,“你七嫂有了身孕,不要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煩她。”
皇甫連轅還沒來得及說話。
薛小苒就不幹了,氣憤地叉腰質問,“這怎麼就是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不單限製了我的人身自由,還想控製我的精神自由不成。”
一臉你給我說清楚,不然這事沒完的神態。
皇甫連轅偷偷嘖舌,大概也隻有七嫂敢這麼跟七哥叫板了。
連烜頓時有些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薛小苒還是一臉憤然。
連烜瞥了眼偷偷坐回桌旁,打算繼續吃東西的混賬小子,
“這些事情我自然會親口告訴你,用不著旁人過來多嘴。”
他絞盡腦汁想了個理由。
薛小苒卻表示懷疑。
“你看,昨天的事情,我不就告訴你了麼?”連烜一臉無辜。
“那也是我追問了,你才說的。”薛小苒有些悻悻。
“咳,以後不會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一定知無不答。”連烜嘴角微翹,眼眸溫柔地看著她。
鬥雞似的薛小苒,叫板的氣勢立刻癟了下去。
“嗯,這還差不多,你餓了麼?”
一旁看戲的皇甫連轅驚得嘴裏的牛肉都掉回了大海碗了。
這畫風轉換得也太快了吧。
這是不是就應了一句老話,叫什麼來著,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難怪七哥七嫂這麼恩愛,都是有門道的呀。
皇甫連轅眼珠在兩人身上溜溜直轉,想著要借鑒一二,以後與明月之間的相處,斷不能比七哥七嫂差了去。
等他後知後覺想繼續咀嚼,才發現自己的牛肉掉回了碗裏,他也不嫌棄,自顧夾起又放進了嘴裏。
連烜午飯吃得隨意,下晌跑了好幾圈,確實也餓了。
薛小苒就讓廚房又煮了一大碗原湯牛肉粉送上來。
等連烜的牛肉粉送上來,皇甫連轅已經把大海碗吃得差不多了。
“七哥,我還能吃一碗。”
薛小苒:“……”
看著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大海碗,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晚飯時間快到了,回你府裏吃。”連烜毫不猶豫拒絕。
“七哥,你也太小氣。”皇甫連轅抱怨一句,捧著大海碗,把湯底都喝了個精光,這才拍拍肚皮,“加上一碗湯,勉強吃了七成飽。”
薛小苒喝著紅棗枸杞茶,差點笑噴出來。
連烜剮了他一眼,“你到底跑來幹嘛的?為了蹭飯?”
“當然不是了,七哥,你可別冤枉我。”皇甫連轅大聲喊冤,“不過,有飯蹭當然不蹭白不蹭。”
連烜已經懶得理他了。
皇甫連轅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他來的意圖。
他已經十七了,去國子監念書,也不過打發時間而已,再讀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他又不用考秀才舉人,所以,他跑來是想問問,如果他要進入朝堂,該去哪個部門學習比較好。
薛小苒和連烜同時看向他。
皇甫連轅難得的臉上一紅,父皇說了,等他十八就可以大婚了,他想趁著一年時間進入朝堂學點東西,省得以後去了封地,兩眼一抹黑,什麼也弄不清楚。
到時候,明月大概會笑話他的,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