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正嘀嘀咕咕說著話,有宮娥過來,皇後召見七皇子妃。
薛小苒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小夥伴揮揮手,跟著宮娥去見王皇後。
她去的時候,酆王妃就坐在王皇後下首。
薛小苒要見禮,王皇後起身親自扶住了她,“你有孕在身,可別多禮了。”
酆王妃笑著拉她坐下。
兩人瞧著麵色紅潤的薛小苒,臉上都露出了喜悅之色。
“七弟妹是個有福之人,剛嫁給七弟就一舉懷上了,真真是讓人羨慕。”
“是啊,連烜性子比較內斂安靜,府裏也冷清,你能給他添個一兒半女的,府裏也會熱鬧些。”
王皇後是看著連烜長大的,對他也比旁的皇子多了幾分親近。
這種時候,薛小苒真不知該如何回話,幹脆微垂著腦袋假裝害羞。
王皇後和酆王妃笑著互看一眼,就和她說起孕期的注意事項。
隔著不遠的古沐瑤,被她母親拉著說話,瞥眼瞧著那邊和睦友愛的一幕,感覺很是刺目。
同樣是身懷六甲,偏生那女人如此受人矚目。
“……你哥多久沒來過信了?你讓人送信去了麼?”
古夫人把音量壓得極低,表情卻很焦急。
古沐瑤回過神後,左右看了眼,同樣壓低了聲音,“娘,不是說好了麼,不要總提我哥的事情。”
“可是,衡兒都好久沒來信了。”古夫人憂心忡忡。
兒子犯了那樣的大罪,至此以後,隻能隱姓埋名的活著,他從小錦衣玉食,自己一人在外麵生活,做娘的如何能不擔心。
“娘,哥沒事的,他待的地方很安全,手裏也有錢,隻要他不惹事,都會好好的。”古沐瑤安撫著她。
“可是,他一個人在外,連媳婦都沒有,有事都沒個人商量啊,我苦命的衡兒呀。”古夫人依舊一臉憂愁。
古沐瑤眼底浮現幾分厭煩,她娘總是這樣子,事事想著她哥,自己懷著孩子也不見她多關切幾句。
“娘,他不是小孩了,這次我冒了多大的風險才把他撈出來,你還想我怎樣?”
女兒不耐煩的質問聲,讓古夫人驚住,眼眶就迅速蓄滿了淚水,“沐瑤,那是你唯一的親哥呀,他現在都這樣了,你不幫他,誰能幫他呀。”
她一激動聲音就不自覺大了起來,古沐瑤嚇出一身冷汗,察覺附近有人朝她們這邊張望了,她壓低聲音一臉怒意,“娘,你是想害死我麼?”
古夫人打了個哆嗦,趕緊捂住了嘴,一臉愧疚,“是娘錯了。”
“我再說一遍,他好得很,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古沐瑤冷聲道。
古夫人用帕子壓著眼角的濕意,“好,娘知道了,你給他寫封信,讓他報聲平安,娘就安心了。”
“……”
古沐瑤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堵得她半死。
男賓席那邊,朝臣們端著酒杯三五成群說話,隻有魏冥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左都禦史猶豫半響,最終邁著步子朝他走去。
“魏大人。”
魏冥起身,“沙大人。”
雙方相互招呼後,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一會兒。
“咳,魏大人,前幾日內子和小女承蒙相救,不勝感激。”
按理早該去魏府致謝的,可魏冥母子倆去了祖宅,除夕前才回了京城,左都禦史隻好這個時候過來道謝了。
“沙大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魏冥語調沒有絲毫波動。
左都禦史瞧著他那張毫無表情的麵孔,隻覺一陣牙疼。
這要是慧娘真的嫁給了他,天天麵對這張冷臉,內向膽小的慧娘受得住麼?
就在左都禦史為女兒擔憂的時候,那邊的魏老夫人穿過人潮,走到了沙慧娘身旁。
沙慧娘董明月幾人忙屈膝行禮。
魏老夫人笑眯眯的,眼角的褶子笑出了菊花紋路。
“你娘怎麼樣了?”
“斷腿的地方腫了好幾天,今天消了些,大夫說,最少得靜養三個月才能走動。”
說起她娘,沙慧娘秀眉就蹙起來,傷筋動骨一百天,想要完全養好腿,至少得三個月後,她娘也是遭了大罪了。
“人沒大事就好,腿傷都是小事,你娘身體好,很快就能養好的。”魏老夫人笑嗬嗬安慰,一副好脾氣模樣。
“是,那日還得多謝您和魏大人相助呢。”沙慧娘盈盈福了一禮,誠心致謝。
“哎,也沒幫上什麼大忙,害得你娘的腿都折了。”
瞧著附近的女眷都朝這邊探頭,魏老夫人聲音更加洪亮幾分。
沙慧娘連忙搖頭,車夫老吳回去說了,如果不是魏冥提醒,馬車可能會直接衝下陡坡,陡坡那邊亂石嶙峋,人馬衝下去,不死也要重傷。
可不會像現在這般,隻傷了腿腳。
兩人說著話,邊上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禦史夫人折了腿的事情,還沒傳出,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家雖然得了消息,可年末事忙,也沒來得及散播出去。
如今一聽,就都知道了。
眾人都沒想到,錦衣衛首領會與左都禦史有所交集。
魏冥陰冷孤僻,獨來獨往,而左都禦史刻板嚴肅,不苟言笑,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就是普通朝臣,無事也不願意和他們有過多交集。
兩個不好相與的人湊到一塊,簡直是冰塊對上頑石。
這不,男賓席邊上麵無表情的魏冥,與一臉肅穆的左都禦史站在一處說話,氣氛說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眾人遠遠瞧著,都能感受到那種格格不入的氣氛。
安王和一眾宗親陪著武軒帝說話,眼神卻朝大殿上瞟去。
薑澈站在一個角落與七皇子濮陽輕瀾他們說著話。
他身姿筆挺,麵容清俊,整個人自上而下散發著世家風儀,即便站在俊美無儔,氣勢淩厲的七皇子身旁,也沒有遜色很多。
安王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著,餘光掃向不遠處的薑太師,他正與李太尉說著話,須發花白卻精神抖擻。
前些天,薑太師放出話,薑澈要考完春闈才會議親。
暗指太多人家想與他家結親,而他們薑家暫時不做考慮。
安王有些懷疑,薑太師這樣的表態是防著他家夕顏。
隻是,他想讓薑澈成為他女婿的想法,他隻和安王妃提過一嘴,按理外人應該不知道才對。
想起女兒,安王又開始頭疼。
這一整年時間,她就被禁足了小半年,過了年後,還得繼續禁足。
就是這除夕宴,都沒能來參加。
他臨出門前,夕顏又哭著跑來哀求,讓他向皇上求情。
安王深深歎氣,子女都是債,一輩子操不完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