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懷孕麼,就她顯得嬌貴,六嫂的月份比她重,也沒她這麼嬌氣。”
皇甫朝華從她們身後繞了過來,臉上的滿是不忿,她輕哼一聲,坐到了古沐瑤身旁。
“朝華。”古沐瑤含笑微微搖頭,一副識大體模樣道:“你七哥這個年紀才當父親,自當謹慎小心些。”
“六哥比七哥年紀還大呢,還不是頭一次當爹,又不見六哥這般對待六嫂。”皇甫朝華卻嗤笑一聲。
古沐瑤的笑臉就僵住。
這就是她的親小姑子,腦袋像灌了漿糊般,總是不怎麼靈光,說話就不懂得過過腦子麼?
站在她們身後的嶺王妃,忍不住“噗呲”一聲。
皇甫朝華回頭奇道:“二嫂,笑什麼?”
笑什麼?自然是笑你個棒槌腦袋了,瞧著古沐瑤僵硬的笑臉,嶺王妃掩唇憋笑。
“沒什麼,朝華說得確實沒錯。”
皇甫朝華有些狐疑地轉過頭,“六嫂,六哥的手怎麼樣了?母妃天天都叨念著六哥。”
因著上次與淑妃打架,賢妃被禁足,到現在還沒能出宮殿大門,滿心掛念著兒子,又沒法見著,賢妃隻能讓皇甫朝華參加宴席的時候,替她傳些話語。
六皇子在男賓那邊與人說話,皇甫朝華不方便過去,隻好找古沐瑤了解情況。
“恢複得還不錯,夾板已經拆了,再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古沐瑤朝男賓區看去,六皇子身旁圍著三三兩兩的人群,此時正對著大殿前,被眾星拱月般圍著的七皇子竊竊私語。
“母妃想讓六哥跟父皇求求情,免了後麵的禁足時間,六嫂,你幫我跟六哥說吧。”
武軒帝對女兒們不那麼上心,皇甫朝華也不敢冒著被責罵的風險,去求武軒帝。
古沐瑤楞了一下,眼眸有些閃爍。
六皇子也不見得會為了這點事情,冒險去求皇上,當然,她麵上還是溫柔地應了下來。
反正話她給帶到,去不去就是他的事情了。
想到懷孕這段時間,六皇子一直偏寵華清院的蘇靈,古沐瑤就氣不打一處來。
另一邊的皇甫朝明與她幾個出嫁的姐姐坐在一起。
“哇,真沒想到,冷冰冰的七哥也有這麼體貼溫柔的一麵,能被七哥這般對待,七嫂命可真好。”
“是啊,能被七哥那般著緊地護著,七嫂是真的命好呀。”
“……”
一片議論聲中,夾雜著各種羨慕與嫉妒。
即便身為公主,她們的駙馬也不一定會遷就體貼她們,武軒帝對女兒不上心,成親後,駙馬隻要不鬧出什麼大事,他都懶得管。
有些駙馬在外麵納妾,養外室,這種事情,在武軒帝看來都是小事,根本不會責罰他們,有些公主的母妃說得上話,還能鎮上一鎮,有些公主的母妃失寵,受了委屈也隻能含著淚忍著。
所以,瞧見七皇子如此嗬護七皇子妃,多一臉羨豔。
這邊說著話,那邊的連烜已經放開了按壓穴位的手,由著趙永嘉和董明月把人扶到女賓席上,他自己走到男賓席上。
“哎,行了,不用扶著,我沒那麼嬌貴。”薛小苒被兩人攙扶著,感覺臉上燒得慌,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那不行,你要是磕著碰著,我們可承受不起七殿下的怒火。”董明月笑嘻嘻打趣她。
薛小苒睨了她一眼後,看向對麵挑了挑眉。
董明月微怔,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徑直對上九皇子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那家夥站在男賓席上已經不知望向這邊多長時間了。
她頓時耳根一紅,轉頭啐了薛小苒一聲。
薛小苒和趙永嘉就都笑了。
笑鬧間,殿外又走進一群人。
左相帶著妻女緩緩走進,魏冥母子倆走在一側,中間還夾雜著另外一些官員,左都禦史一家落在了後麵。
往年的除夕宴,一般隻有皇室成員才進宮赴宴,今年比較特殊。
因著京城內發生了不少大事件,武軒帝又病了好幾場,使得他的心境變了許多。
宣元二十二年,皇貴妃、德妃被打入了冷宮,厲王厲王妃被關押在宗人府。
武軒帝想著就有種清冷的感覺,於是,幹脆招了四品以上朝臣和女眷都進宮赴宴。
人多熱鬧了,有些掃興失落的事情就不容易回想起來了。
新的一波人走進大殿,當然少不了又是一圈寒暄客套。
薛小苒此時已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與連烜大婚後,現在的座位,就在古沐瑤邊上。
“七弟妹,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古沐瑤皮笑肉不笑地扯著嘴角。
“同喜。”薛小苒頷首,掃了眼她不甚明顯的肚子後,就移開了眼。
有些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何必虛與委蛇。
古沐瑤的笑臉又僵在了臉上。
那邊,董明月拉著精神有些恍惚的沙慧娘過來了。
“慧娘,你沒事吧?”薛小苒站起來,往前迎了兩步,拉住了沙慧娘的手。
沙慧娘剛才外麵進來,指頭微微有些涼的,被她溫暖的手握著,勉強打起了精神,“薛姐姐,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剛才走路都差點絆倒自己了。”董明月小聲嘀咕道。
沙慧娘臉上微微漲紅。
她跟著父親兄嫂走進大殿的時候,偷瞄魏冥,正好與他視線相交,嚇得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
要不是兄長扶了一下,她就要出大糗了。
她慌慌張張站穩,想要遮掩過去,偏生讓董明月瞧見了。
“咳,我,我就是一時沒注意。”她心虛地朝斜對麵的男客席上掃了一眼,又飛快垂下眼簾。
自從母親和她說了那番話後,沙慧娘就有種腦袋不大清醒的感覺。
她和魏冥怎麼就會扯到一塊了呢?沙慧娘想不明白。
腦海裏不時浮現魏冥那張清冷無波,棱角分明的臉。
偶爾又會想起被他攬著躍下馬車的那一幕。
沙慧娘的一顆心就不自覺地怦怦亂跳。
今日還沒進宮門,遠遠瞧見魏冥扶著他娘緩步進宮的身影。
當時,耳根就躥起了火辣辣的熱意。
就連寒冷的北風都沒能讓那股熱意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