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烜沉吟一二,“人會很多,你不要出麵。”
那香辣嗆鼻的燒烤亭子往門外一擺,無須懷疑,定然能吸引住過往行人的腳步。
先不說食客的多與寡,圍觀的人群肯定少不了。
“我不出麵,就在二樓看看熱鬧。”
薛小苒很自覺,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
那乎眨著的黑亮眼眸,像隻小兔子般無辜澄淨,瞧著連烜心裏像有根羽毛輕刷而過,癢癢麻麻的。
他垂下眼瞼,視線落在碗裏的牛尾之上,又覺燥熱難耐。
指腹在鬥彩蓮花瓷碗上輕輕摩挲著,聲音低啞了一分說道:“去吧,帶上清寧冷五他們。”
他知道,她不喜歡被拘著,他也不想拘著她。
“嗯。”薛小苒笑眯眯地連連點頭,隨即,殷勤地給他又添了一碗湯。
飯後,照例消食散步。
薛小苒就問他,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連烜想了想,把雍寧宮的事情告訴了她。
聽到六皇子的手肘被嶺王一腳踢斷,薛小苒樂得差點跳了起來。
“你一定是故意的,對吧?”
她眼眸裏閃動著細碎的光芒,這家夥,偷了她的招數對付嶺王和六皇子。
連烜眼底帶笑,沒有回答。
薛小苒抓住他,不依不饒追問。
他不可置否地聳聳肩,“他剛好自己跑過來而已。”
既然都送上門了,就讓他們承擔自己惹出來的後果吧。
薛小苒掩唇偷笑,“你偷偷學我的招數。”
連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說的是上次在宮裏,皇甫夕顏掌摑皇甫朝華的事情。
“這種招數還用學麼。”
他搖著腦袋,邁著兩條大長腿向前走去。
薛小苒心情大好,笑著追上他。
夜裏,罩著紗罩的燈火,散發著暗淡瑩光。
隔了一層帳幔的床榻裏,光線更是暗淡昏黃。
細碎的喘息在帳幔斷斷續續,持續到深夜。
薛小苒揉著腰把錦被一卷,滾到了床榻最裏麵。
“你去拿另外一張被子自己蓋。”
她臉上猶自帶著潮紅,壓緊雙眉瞪著從盥洗間出來的連烜。
連烜:“……”
他當然不會這麼做,俯身上榻,把她連人帶被都抱了過來。
“你都把我撓成這樣了,還不解氣麼?”
他撩起衣襟,給她看胸膛間的抓痕,橫七豎八的抓印很是紮人眼球。
薛小苒的臉一陣火辣,惱羞成怒道:“還不都怪你,撓你都是輕的。”
從成親那日起,他就沒有一夜不纏著她的。
害得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狐狸精轉世,怎麼就能把這麼一個孤高冷傲的男人,變成黏黏糊糊,纏人不休的樣子。
連烜眼眸微閃,輕喟一聲,在她紅暈的臉上親了親,“怪我,明天不鬧你了。”
他應承。
薛小苒睜大眼睛看他,“真的?”
“嗯,真的。”他又親了親她唇畔。
“說話不算話可是會變小狗的哦。”薛小苒把手從被子裏騰出來推開了他的大腦袋。
連烜笑笑,“好。”
薛小苒這才哼唧兩聲,掀開了被子,讓他躺進來。
她把腦袋湊近他肩頭,“哼,等我那啥來了,你也別想再纏著我了。”
連烜眼眸閃了閃,“你現在的月信準時麼?”
“還行,偶爾會推後幾天,上次表哥不是開了藥方麼,喝完了效果還沒顯現出來呢。”
備嫁那陣子,她可沒少喝湯藥。
連烜把她的手腕握在手裏,想給她診診脈。
薛小苒卻拍開他的手,“別鬧,大半夜的診什麼脈,睡覺了,困死了,明天還有正事要幹呢。”
她打著哈欠,依著他肩頭,閉上了眼睛,很快睡去。
瞧著她快速入睡,連烜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伸手把她垂在脖頸間的長發撥到她身後,露出的半截脖子上,印出幾個顯眼的紅印子。
他用指腹輕輕在紅印子上揉了揉,心中輕歎,姑娘家就是嬌嫩。
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薛小苒又起晚了。
成親後這段時間,她就沒有早起過。
真是墮落呀,薛小苒嘀咕著伸了個懶腰。
掀開帳幔,發現窗外已經一片光亮。
把帳幔掛起,慢悠悠穿了棉睡衣。
除非有急事,要不然,她洗漱穿衣都不需要人服侍。
清寧清月知道她的習慣,不會在這種時候,往她跟前湊。
等她打開房門,等候多時的兩人這才進屋幫忙收拾。
“殿下上朝去了?”
上早朝的時間是卯時二刻,連烜一般寅時起床,練半個時辰武藝,洗漱換衣吃早飯就上朝去了。
寅時,也就是早上四點左右。
這種時候,往往是薛小苒睡得最沉的時候,她哪裏能爬得起來陪他。
試過一兩次後,她被沉重的眼皮子打敗。
連烜當然不會勉強她,每次起床都小心翼翼避免驚到她,讓她盡量多睡些,還交代了清寧她們別擾著她,由她睡到自然醒。
“是,殿下上朝去了。”
清寧整理的床鋪,清月則上前幫著皇子妃挽發。
薛小苒自己挽發,怎麼都挽不好,幹脆放任自流不管了。
今日要去酒肆看熱鬧,但是行程得保持低調。
薛小苒幹脆翻出了紅色卷邊帽子戴上,頭發分成兩束紮在耳際,戴上一對寶藍色金剛石圓形耳墜,簡簡單單出門了。
如今的京城街頭,毛線帽雖然沒有形成風潮,可偶爾還是能瞧見有人戴著的。
隻不過,戴帽子的女子,年紀都稍微大一些,大約是,上了年紀受不住凍,所以,願意戴上帽子保暖。
但像她這樣,年紀輕的姑娘家就很少會戴帽子,一是覺著看著有些奇怪,二也是因為沒那麼畏寒。
手套、圍脖、披肩這些倒是不時能瞧見。
薛小苒從車窗外一路看過去,冷風吹得她鼻子都紅了起來,可她還是興致昂揚地在人群中搜索各種毛線織品的影子。
千絲坊才開業不到三個月,能有這樣的成效,薛小苒感到很滿意了。
她已經讓俞掌櫃在城東那邊,留意有沒有合適的鋪子可以開分店了。
雖然,明年她有可能不在京城了,不過有俞掌櫃在,管理兩間鋪麵也沒什麼難的。
京城外各鄉鎮有仿製的毛線成品販賣了,但京城裏,暫時還沒出現,多少也會顧忌著千絲坊背後的勢力。
趁著仿製的商戶還不多,先把市場份額占領一部分再說。
等她到了峪肅城那邊,也要在那邊開設千絲坊的分店,慢慢推廣各種毛線織品。
薛小苒在心裏默默規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