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色並蒂蓮刻絲錦被上撒落著各種花生、棗子、桂圓、蓮子等幹果。
“……”
難怪會那麼咯人,想到撒這些幹果的寓意,薛小苒幹巴巴地笑了笑,“這些可以收拾起來了吧。”
“是,奴婢喚了人來收拾,皇子妃您先換身衣裳吧。”
正屋有地龍,屋裏並不冷,薛小苒穿著厚重的喜服還微微出了點汗。
她起身,趁著空隙把屋子打量了一番,因是新房,四處都是紅通通一片,帳幔、被褥、坐墊、桌布全都是紅色的。
一對鎏金龍鳳呈祥紅燭點亮著半邊屋子,牆壁上貼著醒目的大紅雙喜,屋內是一水的金絲楠木雕龍刻鳳家具。
陳設擺件低調中帶著隱隱奢華,果然很符合皇子的身份。
脖子的酸痛得到緩解後,薛小苒放鬆了心情,饒有興致在在屋裏晃蕩一圈,才到盥洗室洗漱換衣。
她自顧換了一身水紅色長款棉睡袍出來,清寧瞧著眼皮一跳,小聲提示,“皇子妃,您是不是該換一身常服?”
畢竟是新婚之夜,著裝理應正式些。
薛小苒聞言,左右看了看,床鋪上的幹果已經收拾好了,清月在整理她的梳妝台,清寧清整她的衣櫃。
“應該不會再有人進來了吧,不用了,就這樣吧,省得一會兒睡覺還得換。”
她走到梳妝台前,自己拿起了梳子梳理長發。
清寧笑容有些僵住,好吧,皇子妃這是不把七皇子當外人的意思。
她沒再多言,加快整理衣物的動作。
“我餓了。”梳著頭發的薛小苒肚子咕嚕響了好幾聲,忙了一整天,空閑下了後,肚子格外餓。
“皇子妃想吃什麼,奴婢去小廚房傳膳。”清月接過她手中的梳子,動作迅速地挽起了一個纂。
“嗯,我想吃羊肉麵,加辣。”
清冷的冬夜,吃碗熱乎乎的羊肉麵,胃裏暖呼呼的,甭提多舒服了。
清月抿嘴一笑,“是,奴婢這就去。”
連烜踏進屋子的時候,薛小苒正噘著紅通通的嘴在吹著熱乎乎的麵條。
瞧見他走進,她朝他咧嘴一笑,“連烜,你吃麵麼?”
笑容燦爛鮮亮,神態坦然自若,就像以往,他們每次見麵的模樣。
這讓微醺燥熱的連烜,一顆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邁著大步坐到她身旁,瞧她哧溜著把辣乎乎的麵條吃進嘴裏,邊“嘶嘶”呼辣,邊滿足地眯起了眼,那表情成功刺激了連烜的味覺,他應了聲,“好。”
他去待客敬酒,沒有怎麼吃東西,此時看到她吃得香甜,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
“嗯嗯,那你先去洗把臉,把這身大紅衣裳換下來,等會兒麵應該就好了。”薛小苒起身。
她不喜歡丫鬟婆子近身服侍,自然也不需要她們守夜,但一側的廂房裏還是有輪值的丫鬟的。
吩咐了小廚房再下一碗不加辣的麵,薛小苒坐回桌子旁繼續吃麵。
換了身靛藍色常服的連烜,走出盥洗室,桌上果然擺上了熱氣騰騰的羊肉麵。
“快來,糊了就不好吃了。”吃飽的薛小苒捧著一杯茶向他招手。
連烜坐到她身旁,瞧她光潔的額上微微汗濕,嘴角忍不住翹起,“很辣?”
“不算很辣,主要是這屋裏地龍太暖和了。”
薛小苒翻出手帕抹了抹額頭。
“快吃吧,你們小廚房的廚娘手藝還是挺不錯的。”
“嗯,周娘子比較擅長北地菜式,你要是吃不習慣,可以從大廚房裏另挑廚娘上來。”
方娘子讓薛小苒留在了薛府,她得另外培養適合她口味的廚娘。
連烜拿起了筷子,挑起麵條大口吃麵。
薛小苒撐著下巴笑眯眯瞧著他,“這廚娘做的飯食是不是你比較喜歡的口味?”
連烜的動作頓了頓,咽下口裏的麵,“也不算,隻是她做的菜式口味偏清淡些,你既然是後宅女主人,以後當然要以你為重。”
這話讓薛小苒的心,像夏日喝了杯冰飲般舒暢。
她就這麼撐著下巴,喜滋滋地看他吃完了一碗麵。
清月領著小丫鬟收拾了碗筷,又重新添上熱茶,便退出了新房。
吃飽喝足,重新漱口洗手,薛小苒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藍色男款棉睡袍,長長的款式,讓她舉高雙手才沒讓下擺拖地。
“你試試,和我的款式是一樣的。”
她把睡袍舉到了連烜身旁。
“……”
她還真的給他也做了一件,連烜臉上的笑有些無奈。
“你看,情侶款式哦。”薛小苒知道他對新款衣袍有些不適應,笑著往身上比了比。
情侶……款式?連烜耳根莫名一紅。
眼眸落在她粉白嬌美的臉上,她乎眨著黑亮澄淨的大眼睛希翼地看著他。
雙手就不自覺展開,薛小苒眉眼彎彎,幫他把睡袍穿上。
這款睡袍做成了係繩款式,穿起來後係好帶子即可。
薛小苒站在他麵前,很認真地係著帶子。
她剛才洗了臉,額前的碎發還帶了幾分濕意,半垂的睫毛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
白裏透紅的肌膚在水紅色睡袍的映襯下,就像成熟的水蜜桃般白嫩喜人,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穿著棉睡袍的連烜,隻覺著身上像著了火似的,汗都要冒出來了。
“這,棉袍太熱了。”他聲音沙啞而醇厚。
“不是棉袍太熱,是地龍燒得太暖和了,哈哈。”薛小苒幫他係好了蝴蝶結,大功告成一般圍著他轉了一圈,
“很合適,以後再做一件淺灰色的吧,換著穿。”
連烜卻已經感覺背後冒汗了,他伸手一扯,把棉袍脫下放到楠木雕花衣架上,惹得她噘起了嘴。
“太熱了。”連烜神情淡定,繼續把靛藍色常服解下,扔到衣架上。
此時的他,身上僅著一身雪白的中衣中褲。
薛小苒原本噘著的嘴收了回來,用力抿了抿,眼神開始有些閃爍。
屋內一對鎏金龍鳳喜燭散發著柔和光暈,薛小苒莫名也覺著身上熱了起來。
她扯了扯衣襟,喃喃說了一句,“好像是挺熱的。”
連烜漆黑如墨的眼眸看向她,也不說話,自顧坐到了雕著龍鳳呈祥金絲楠木拔步床上。
脫下鞋襪後,他朝她伸手了一隻大手,“過來。”
薛小苒原本故作從容的表情,開始變了。
胸膛“砰砰”亂跳的心髒,讓她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心如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