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麼堵死了我要走的路?”
“嘻嘻,堵得就是你。”
“哇,你們太壞了,我本來能跳很遠的。”
“還沒到你的時候,路都不是你的。”
“呀,你們欺負新人,我一格格的挪了半天了。”
“哈哈,你眼睛不夠銳利呀,沒有發現隱藏在各處的捷徑。”
“哪呢?哪呢?”
“不告訴你。”
“……”
黃花梨木圓桌上,六個人圍成一圈,緊盯著桌上的跳棋盤。
皇甫連轅咋咋呼呼的聲音不停在屋內回響。
眾人都在暗戳戳調戲於他,氣氛活躍又搞笑。
董明月一臉嫌棄地朝他翻白眼,又笨又吵,大驚小怪,耳朵都快讓他喊聾了。
“哎呀呀,七哥還差幾顆黑棋就贏了,快堵住他,你們堵我幹啥呀,我還差好多呢。”
皇甫連轅掃了眼整個棋盤的局勢,驚呼出聲,他七哥一聲不吭的把大半的黑棋子都進入了對麵的陣地。
速度同樣快的,還有薛小磊,他的白色棋子也大多進到了對麵陣地。
再回頭看自己的陣營,黃色棋子大半還在原地不動彈,皇甫連轅就哀嚎一聲。
薛小苒給沙慧娘使了個眼色後,開始用她的紅色棋子阻攔連烜的進度。
連烜抬眸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
沙慧娘進度也不差,和薛小苒交換了眼神後,開始突圍而上。
董明月在這種棋牌類的遊戲上,領悟力向來差一些,她和皇甫連轅半斤八兩,都還在為挪出自己陣地上的棋子傷腦筋。
後麵的戰況異常激烈,薛小苒負責堵截連烜和薛小磊,想讓沙慧娘領先一步,可惜,她們奮起追擊已經晚了。
連烜在薛小磊的掩護下,成功把最後一顆黑棋子放到了對麵陣地。
四周就響起一片哀嚎聲。
“唉~剛才應該把最後一格給占著的,這樣他進不去,就贏不了了。”
董明月忿忿不平。
“哈哈,明月,那是耍無賴的玩法,下次就沒人和你玩了。”薛小苒仰頭大笑。
以前在學校裏下跳棋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同學喜歡用這種賴皮打法,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樂意和他們下棋。
董明月頓時有些訕然。
“再來、再來,我這才剛學會,等我熟悉了,一定能大殺四方。”
皇甫連轅一臉興奮地挽起衣袖,準備大幹一場。
“你們繼續下,我去廚房瞧瞧。”
薛小苒笑著起身。
連烜也跟著站起來。
“七哥,你怎麼可以逃跑?人數都不夠了。”皇甫連轅就揪住了他的衣袖。
連烜冷眼一掃,“跳棋幾個人玩都可以,你們玩吧。”
手指在他的手腕上一點,皇甫連轅手腕一酸,放開了拽著衣袖的手。
瞧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皇甫連轅揉著手腕,有些哀怨地盯著沙慧娘和薛小磊,“你們兩個,可不許溜了。”
沙慧娘掩唇,遮住偷笑的雙唇。
薛小磊壓著嘴角,明顯也在壓抑笑意。
倒是董明月,瞪著一雙黑亮的眸子,“你怎麼玩得這麼菜?”
“我這不是第一次玩麼。”皇甫連轅就委屈了。
“是啊,九殿下第一次玩,能了解清楚規則就很不錯了。”沙慧娘幫著他說了句話,
“明月,你第一次玩的時候,連規則都搞不清楚呢。”
皇甫連轅睜大雙眸看向董明月,眼裏赤裸裸帶著無聲控訴。
董明月耳根一紅,嗔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我哪一邊的都不是,我站在你這邊。”沙慧娘調皮地眨巴著眼睛。
董明月伸手捏她的肩頭,兩人就笑鬧到一塊。
皇甫連轅瞧著對麵那張明豔爽朗的臉,眼角也跟著彎了起來,不枉他冒著被七哥揍的風險,策劃了今天的聚會。
另一邊,連烜牽著薛小苒走在遊廊下,四周圍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白雪,兩人走在廊簷下,猶如進入一片清冷靜謐的白色世界。
“小九給你添麻煩了。”他捂著她微涼的手。
“那倒沒什麼,不過,他該提前說一聲,我好提前做準備。”薛小苒回握他,朝他笑笑,
“好歹是他生日,你就別板著一張臉了,他還是個孩子呢。”
連烜眼眉一挑,“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跟著師父遊曆很多年了。”
“那不是環境和經曆不同嘛,他一直生活在京城,被保護得像溫室小花,沒經曆過風吹雨打,你呢,是野外經曆風霜雨雪洗禮的鬆柏,迎風怒長傲骨崢嶸,哪裏是他比得上的。”
薛小苒挽上他的胳膊,笑盈盈地仰頭看他。
她這話成功取悅了他,半垂的眼眸裏閃動著細碎星光。
午飯,依舊分桌,不過,在皇甫連轅的爭取下,兩桌都擺在了廳堂裏。
鴛鴦鍋一擺上,廳堂內的氣氛就熱鬧起來。
“我娘和我嫂子們可喜歡這辣鍋了,我爹他們卻喜歡清鍋,每次我家吃鴛鴦鍋都是涇渭分明,一邊唰辣鍋,一邊唰清鍋。”
董明月手法嫻熟地把丸子、蘑菇、豆腐一一放進鍋裏。
沙慧娘羨慕地瞧著她,她還能把鴛鴦鍋照搬回董家,自己可沒這個膽量。
她爹刻板嚴肅,行事也循規蹈矩,沙慧娘手裏即便有鴛鴦鍋鍋底的方子,也不敢真的把鴛鴦鍋擺到家裏的飯桌上。
另一邊的桌子上,薛小磊挽起袖子負責把食材小心放入鍋內。
“七哥,二哥是不是找你去了?”皇甫連轅瞧著翻滾的辣鍋直咽口水。
連烜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王耕書昨天瞧見他從郎署裏出來了,臉色還很不好看,他跑去找你又想幹嘛?”
皇甫連轅依依不舍地把視線從香氣繚繞的鍋子裏移到了他七哥那張清冷無趣的臉上。
連烜伸手夾了塊肉放入清鍋裏涮了一下,“他,想要切割金剛石的法子,我沒給。”
他一臉雲淡風輕,仿佛這事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皇甫連轅挑高一雙濃眉,“他是出錢買還是?”
“有什麼區別麼,結果反正都一樣。”連烜從沸騰的鍋裏夾出肉片,輕輕蘸取了蘸碟放進了嘴裏。
皇甫連轅瞧了,趕緊也舉起了筷子,開始涮肉。
“二哥最近的脾氣可不大好。”
被他這麼直接拒絕,肯定很不高興。
“哼,我脾氣一直都不好。”連烜冷哼一聲。
皇甫連轅立時縮縮脖子,佩服地看著他。
可不,整個京城,除了父皇,誰的脾氣還能大過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