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慧娘羨慕地看著她,婚事定下來以後,就沒那麼多煩心事了,“明月,恭喜你了。”
“嗯嗯。”董明月大方地笑著點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慧娘,你也別著急,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你看,本來我都沒想過,會在你定親前定親的,可世事無常,它偏偏不會按著自己想象中的方向走。”
這話,薛小苒很是認同。
“明月說得沒錯,慧娘,別著急,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說得清楚。”
沙慧娘苦笑,“我不急,可是,我娘急。”
董明月被賜婚的消息傳到她家後,她娘拉著她歎了半天氣,董家閨女都定親,我閨女命怎麼這麼苦呀。
薛小苒和董明月互看了一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咳,明月,你知道我們剛才看見了什麼?”
眼瞧著自己把氣氛弄糟糕了,沙慧娘趕緊把話題移開。
“看見什麼了?”董明月果然來了興趣。
沙慧娘就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她。
董明月聽完哈哈大笑。
“難怪剛才我瞧見薑蒨像見鬼了一樣,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原來是出了這麼個大糗呀,哈哈,她跑回廳堂裏不久,就拉著她母親提前告辭了。”
“她腦子也是缺根弦,這種沒弄清楚的事情,都敢跑去找魏大人質問。”
沙慧娘完全不能理解薑蒨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她本來就是那種做事不顧前後的人,那年,古沐瑤與六皇子定親的消息出來沒多久,薑蒨那蠢蛋因為不服氣,就敢堵了古沐瑤呼巴掌,隻顧著手上痛快了,根本沒想到後果。”
董明月大笑一通後,就直搖頭。
就這種脾性,還想跟重活了一世的古沐瑤搶六皇子?薛小苒也笑著搖頭。
三人在遊廊上說了會兒話,被冷風灌入脖子吹得嗖嗖涼。
“阿嚏”
“阿嚏”
薛小苒和沙慧娘各打了個噴嚏後,董明月把兩人拉進了廳堂裏。
魏老夫人依舊披著薛小苒送的那件披肩,披肩上墨綠色的金剛石閃爍著瑩亮的光芒。
魏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了廳堂,此時的他寡淡著一張臉站在魏老夫人身旁。
魏老夫人身旁圍著幾個年歲相當的夫人,紛紛偷瞟著魏冥那張冷冰冰的臉。
禦史夫人也離她們很近。
魏老夫人拉著她們說話,不時回頭扯著魏冥的衣袖讓他說一句。
扯他一下,冷著臉答一句,再扯一下,耐著性子答一句……
躲在一角捧著熱茶的薛小苒她們,遠遠瞧著,壓著聲音笑得東倒西歪的。
原以為沒人注意她們,結果,等她們回過神,不單是附近的女眷都瞧著她們,連站在魏老夫人身旁的魏冥也淡淡地盯著她們。
薛小苒和沙慧娘趕緊正襟危坐,董明月抿嘴偷笑。
眾人瞧著她們的眼神都有些複雜難明,羨慕嫉妒感歎皆有之。
董明月與九皇子的婚事還在風頭浪尖上,她今日一出現,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加上,一邊的德福縣主與七皇子的大婚之日也越發臨近。
她們坐在哪裏都備受眾人的矚目。
“你家閨女和德福縣主她們很合得來呀。”魏老夫人眼睛盯著她們那一桌,手卻拉著禦史夫人說話。
“是啊,我家慧娘性格文靜貞嫻,和她們比較談得來。”禦史夫人眼眸掃過被她抓緊的手腕。
“文靜好呀,姑娘家就該文靜些。”
遠遠瞧著沙慧娘那張細白姣美的臉,魏老夫人越看越喜歡。
她回頭想扯一下魏冥,卻發現那小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身側。
這個臭小子!魏老夫人暗罵一句。
轉頭繼續拉著禦史夫人閑扯,時不時會把話題帶到沙慧娘身上。
禦史夫人立即覺察出魏老夫人的用意。
驚喜交加中,禦史夫人內心陷入了煎熬的狀態。
喜的是魏老夫人慧眼識珠看上了她的閨女。
驚的是,她的兒子是魏冥。
魏冥啊……
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接受得了的人物呀。
一頓宴席,禦史夫人吃得魂不守舍。
等席散的時候,魏老夫人還拉著魏冥親自走到屋外送客。
“縣主,多謝你的披肩和胸針,非常好看,老婆子很喜歡。”
她先拉著德福縣主笑眯眯道謝。
“哪裏,您能喜歡就好。”薛小苒也笑著客套。
魏冥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隻偶爾頷首跟著致謝。
等魏老夫人拉著沙慧娘的手時,禦史夫人緊張地緊抿了著嘴。
“沙小姐和你母親長得像,又好看又嫻靜,以後有空常來家裏玩,我老婆子一個人在家裏也沒個人陪著說話,歡迎你們到家裏來玩。”
魏老夫人不住輕拍著沙慧娘的手。
站在邊上的薛小苒和董明月都楞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看向對麵的魏冥。
魏冥一張臉陰沉沉的,半垂的眼眸看向母親緊握著沙慧娘的手。
餘光一掃,薛小苒那張略帶驚愕的臉也印入眼眸。
下顎線繃緊,嘴角的弧度也向下,
“娘,天寒地凍的,讓客人先回去吧,別把人凍壞了。”
他陰沉的語調隱隱帶著一絲風雨欲來的低沉。
魏老夫人帶笑的臉,就僵了一下。
緩緩放開了拉著沙慧娘的手。
禦史夫人明顯感受到魏冥低沉的氣息,她掃了眼魏冥冷寂無波的臉後,眼神也沉了下來。
“今日承蒙款待,如此,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她嘴角勾起了抹客套的笑意,拉著女兒的手走下階梯。
薛小苒和董明月互看了一眼,笑著告辭。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魏老夫人強撐的笑臉就垮了下來。
她轉頭狠狠瞪著魏冥,壓低聲音道:“你給我過來。”
魏老夫人胸口堵著一股氣回到後院,魏冥默默跟上。
“不孝子,你說,你到底想幹嘛?我這麼辛辛苦苦舉辦壽宴,請這麼多夫人小姐過來,為的是誰?”
魏冥眼眸微垂,沒有答話。
“你都幾歲了啊?你再不成個家,你讓你娘死後如何去見你爹?如何去見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老夫人正想捶胸頓足,嚎啕一番,手碰到胸口時,突然停了下來。
哎呦,她的金剛石胸針,魏老夫人趕緊先解開了披肩,小心把披肩放到了茶幾上。
回頭繼續指著魏冥怒目以對。
魏冥瞥了眼擺放整齊的披肩胸針後,繼續半垂著腦袋任母親責罵,這種場景,他都習以為常了。
魏老夫人氣得肝疼,卻又拿冥頑不靈的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