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薛小苒歎了一句,“說真的,她和離後,能有這樣的心態已經算不錯了。”
董明月聳聳肩,“你是沒見過,她以前囂張跋扈的樣子。”
薛小苒笑著看她,“人嘛,誰不是經曆了各種風浪,才學會成長,她的成長,也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
“嘖嘖,別把自己弄得跟個老學究似的,那也是她自找的,古亦衡那種虛有其表的人,她眼瞎心盲才會瞧上他。”
董明月雙手抱臂很不以為然。
“明月,李姐姐以前就是脾氣有點大而已,她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你就別老板著臉對她嘛。”
沙慧娘忍不住為為李芳華抱不平。
董明月哼唧兩聲,“她要是幹了傷天害理的壞事,還能蹦躂到現在,老天早就收拾她了。”
沙慧娘氣笑,就掄起小拳頭在董明月肩頭捶了一下,“不要瞎說。”
董明月嫌棄地睨了她一眼,“就這點力氣,你還好意思動手。”
沙慧娘和薛小苒都給她逗樂了。
三人立在林蔭旁的小道上說話。
辭行的賓客一波一波離去。
直到後麵沒什麼人影了,三人才慢慢向外走去。
走出小道,迎麵遇上了一個人,三人轉眸一瞧,幾乎同時屈膝行禮。
“魏首領。”
來人正是魏冥,他也是等賓客走了差不多了,才動身辭行。
沒想到會在庭院中,遇到三人。
“德福縣主,董小姐,沙小姐。”魏冥瞧著眼前春蘭秋菊,各有千秋的三人,微微垂下了眼眸。
招呼過後,一時沒人接話,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魏首領也來參加表哥的婚宴呀。”薛小苒無奈開口。
“是,濮陽神醫大喜之日,下官來沾沾喜氣。”說這話時,魏冥依舊麵無表情。
想起上次董明月說,走了一個賞心悅目的孟丞澤,京城還有七皇子和魏冥可以觀賞,沙慧娘就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作為未出閣的閨閣女子,沙慧娘遇到魏冥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因為他錦衣衛首領的身份,還有那種陰冷無情,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都讓普通人望而生畏,更何況是內向膽怯的她。
也許是薛小苒和董明月在身畔,給了她足夠的勇氣,沙慧娘睜大了一雙漂亮的杏眼仔細觀察,這個名聲並不怎麼好,威懾力十足的錦衣衛首領。
長得還真挺俊的,五官很好看,有棱有角,眉目分明,鼻梁直挺,一雙冷唇顏色微暗,輕抿的嘴畔有淺淺的法令紋浮現,讓他看起來冷漠中又添了一份肅然。
額,好嚴厲的樣子,沙慧娘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老夫人今日沒來麼?”那邊的薛小苒絞盡腦汁找著能說的話題。
“母親年歲大了,如今不大出門了。”魏冥眼眸微轉,餘光掃到禦史大人家那個膽小內向的沙小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薛小苒聽了他的說辭,忍不住扁了扁嘴,魏老夫人好像也就五十歲吧,平日說話聲音不要太響亮,一看精力就充沛得很。
借口也不找一個更貼切些的。
薛小苒心裏腹誹。
身旁的董明月直接開口,“魏老夫人前幾天還健步如飛地跑去千絲坊買毛線團呢,我們可都瞧見了。”
不要以為叫了魏老夫人,她就真是七老八十的,那嗓門比董明月都洪亮幾分。
魏冥心中有些詫異,他是知道母親最近一直在搗鼓各種毛線,隻是沒想到,她會經常跑去千絲坊。
“縣主的千絲坊,最近在京城很風行。”
魏冥麵色不變,對小姑娘有些懟人的話不以為意,隻是順勢把話題轉開。
薛小苒聽了,就咧嘴一笑,沒錯,最近千絲坊的生意節節高升,俞掌櫃還說織布坊供貨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建議擴大織布坊的規模。
她就把事情交給了俞掌櫃和織布坊的坊主,讓他們商量好,提出一個合適的章程。
她這一笑,發髻耳畔的金剛石閃動著熠熠光輝,魏冥瞧著,眼眸也跟著有光芒閃動。
“哎,你們都還在呢,正好,我們一道走吧。”
皇甫連轅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眾人轉頭一瞧,九皇子、七皇子、薑澈一道走了過來。
三人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的男子緩步走來,讓這片因冬日霜冷,顯得有些蕭條的庭院多了幾分亮眼鮮活的元素。
薛小苒瞧著,不由眉眼帶笑,這幾人要放在現代,那妥妥的都是偶像天團的料子。
笑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家瘦小的小弟落在他們身後,被他們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擋了起來。
“你們才出來呀,還以為你們先走了呢。”董明月爽朗一笑。
“人那麼多,擠都擠死了,那麼趕幹嘛。”皇甫連轅瞧著她英挺的眉目,眼眸帶笑。
連烜的視線在薛小苒的發間耳畔掃過,切割成多麵形狀的金剛石果然耀眼,難怪她一戴出來,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可惜,正紅色的金剛石很是稀罕,他派人尋了好些天,還沒尋到理想的顏色。
一群人往外走去,薛小苒繞到後麵,走到薛小磊身旁,悄聲問了邊上的薑澈一句,“你把薑蒨送回去了?”
“是,縣主,您不必理會她。”
薑澈麵上帶著溫和輕柔地笑,心裏已經在盤算著,該如何清算掉二房三房這些人。
祖父尚在,分家是不可能的,但是,把他們弄出京城,不在眼前礙眼,是可以的。
以前,雖然知道二房三房在背後對他們大房有諸多怨氣,小動作也多。
但年少飛揚的他從沒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覺著他們不過是些見識淺薄,貪婪自私的親人,隻要不觸碰他的原則,薑澈都很少理會他們。
結果,他們的氣焰反倒越發張狂起來,還慫恿了薑玦策劃綁架事件,雖然沒找到證據,但綁架事件十之八九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薑玦雖是他庶弟,薑澈自問對他不差,大房也沒虧欠過他。
要不是二房三房那些人在背後唆使,薑玦一個十六七的少年怎麼會想到這麼陰險歹毒的計謀。
想到這,薑澈原本柔和的眼眸閃過一抹寒芒,從前是他太過天真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