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陰陽怪氣

貼著大紅喜字的新房內,手臂粗的鎏金紅燭點亮著四周。

穿著精美華貴嫁衣的永嘉郡主此時已經除下了紅蓋頭。

一張帶著羞赧的白皙麵容在燭火的映襯下格外明豔動人。

此時的新房裏擠進了不少客人,紛紛嬉笑著稱讚新娘美貌,與新郎乃天作之合。

濮陽輕瀾耳根微紅,眼眸盯著大紅喜床上姣美的身影,有些舍不得眨眼。

他們總算成親了。

想到成親前因為那些糟心事所受的鬱氣,此時終於可以透口氣了。

董明月和沙慧娘站在一邊跟著眾人鼓噪,“該喝交杯酒了。”

趙永嘉忍著上湧的羞意,嗔了她們一眼。

一旁的喜娘端上合巹酒,拴著五彩絲線的兩個小瓢在黑漆描金圓盤上顯得格外亮眼。

新郎新娘各執一個,互飲半瓢,然後再交換飲下。

邊上湊熱鬧的人群就起哄鼓掌。

熱情喜慶的氣氛引得新娘的麵頰更加紅潤了幾分。

濮陽輕瀾心裏的的那股高興勁也隨著酒氣慢慢漾開。

他們現在是真正的夫妻了,等回門日一過,他得趕緊把那些所謂的親人趕緊送走才行。

這段時間,一天天的就會逮著他吵鬧,耽擱了他多少事情了。

薑澈那邊他都多久沒能親自去看一下腳筋恢複的情況了。

還有幾個在永福堂做了小手術的病人,以及李全德的刀傷,他都分身乏術,後期沒能親自去觀察。

這對於濮陽輕瀾來說,簡直不能忍。

他咬牙忍受這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一身紅衣的她。

儀式完成,濮陽輕瀾瞧了眼洞房裏熱鬧熙攘的景象,不由輕咳一聲,低聲與趙永嘉說了句話,“我去前院待客去了。”

趙永嘉含羞看了他一眼後,微微點了點頭,想要叮囑他少喝些酒,可新房裏,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她又不好意思開口。

隻得看著他紅色的背影離開屋內。

“郡主,恭喜啊,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一道帶了些許怪氣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柳鳳青一張漂亮的臉上,笑容卻有些幹巴巴的。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大喜的日子,非要提起從前的事情,戳一戳別人的痛處,心裏才會痛快麼?

董明月撇了撇嘴,她知道柳鳳青幹嘛這副陰陽怪氣模樣。

前段時間,左相得了鼻痔,吃了很多藥,效果都不理想,他被鼻痔折磨得痛苦難當,所以,派人來請濮陽輕瀾去診治。

濮陽輕瀾直接拒絕了,把左相一家氣得咬牙切齒。

雖然,他們也聽說過,濮陽輕瀾是出了名的難請,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那是針對普通百姓的規矩,結果,沒想到他們也被同樣對待了。

濮陽輕瀾壓根沒接他們的帖子,隻說最近很忙沒空出診。

理由很充分,可還是左相一家滿心憤然。

濮陽輕瀾很得聖心沒錯,是七皇子師兄也沒錯,當然他還是未來的郡馬。

可他本身卻是一介布衣,沒有任何功名在身,就連寧伯侯世子的身份都不是,單就這點,他怎麼就敢拒絕當朝左相的邀請呢?

這不,柳鳳青的表情現在還能看得出幾分憤憤不平,她的父親因為鼻痔的折磨,短短一段時間,暴瘦了老大一圈,一家人暗地裏不知罵了濮陽輕瀾多少回。

這次的喜宴,他們原本也打算找借口不來的。

可是,父親的鼻痔久久不愈,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太醫診斷後,一致認為,鼻痔長的位置靠近鼻腔深處,且形狀不小,很難用湯藥治愈,建議他用開瘡刀割除。

他們一家得知消息後,皆嚇得一哆嗦。

長在鼻根深處,如何能割除?把刀子伸到鼻孔中切割麼?

光是這麼一想,已經讓人難以接受了。

雖然聽說過,有那開膛破肚也能存活下來的例子,可真正要在他們身上動刀子,誰都沒有這樣的膽氣勇於麵對,更何況是要在鼻子裏動刀。

可太醫都表示無能為力了,如果不治,鼻痔隻會越發嚴重,最後有可能還會危及生命。

如何是好呢?

杏林中開刀手術名聲最為響亮的,自然是濮陽輕瀾。

特別是一個月前,李全德護送厲王去皇陵行宮時,路遇悍匪被重傷,抬回皇城時,因為肩背處被刀砍傷了長長一道口子,鮮血把他染成了一個血人,老命去了半條。

是濮陽輕瀾把那條長長的傷口,給一針一線縫合了起來,李全德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左相還親自去瞧過李全德的傷口,如同蜈蚣般醜陋的傷口觸目驚心,從他的肩頭一直劃到他腰背處,差點把李全德一分為二。

這樣可怕的刀傷,那真是從死神手中搶回一條命了。

左相捂著鼻子恍恍惚惚回到府中後,鼻子呼吸困難,頭也疼痛難忍。

最後,難受至極的他,不得不向病痛妥協。

這天,一家人早早出發來參加濮陽輕瀾與永嘉郡主的喜宴了。

趙永嘉淡淡瞥了柳鳳青一眼,左相的事情,她當然也知道。

隻是,瞧這柳鳳青的態度,哪有半分求人的態度,當真是把他們家太當回事。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這笑意沒有刻意掩飾,柳鳳青瞧在眼裏,臉色就變了變,心裏後悔起來,她怎麼一時就沒忍住呢,她爹出門前就交代過,讓她和永嘉郡主多親近些的。

“郡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您和濮陽神醫是緣分天定,無論多久也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柳鳳青忙陪著笑臉說好話。

屋內眾人瞧向她的眼神都帶上了古怪的意味。

董明月和沙慧娘交換了個眼神。

趙永嘉沒有理會柳鳳青,轉頭看向董明月她們,笑著問:“小苒怎麼沒過來?”

“她說她婚期將至,可能會相衝,所以就不過來了,讓我們和你說一聲。”董明月解釋道。

相衝?趙永嘉有些納悶,有這種說法麼?

也沒過多糾結,她不過來肯定有她的理由。

就笑著和董明月沙慧娘兩人說話。

一邊的柳鳳青瞧她們根本不理會她,氣得手都抖起來,可她也不敢發脾氣,萬一真請不動濮陽輕瀾,豈不是要了她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