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苒剛才提前溜出了正堂,原本是想隨便溜達一圈,等一等董明月她們回來。
結果,遠遠瞧見薑蒨行蹤有些鬼祟,在庭院裏左顧右望的。
她就躲在一邊的岩石邊上,看她搞什麼鬼。
隻見薑蒨在一處拱門處來回走動,尋了好一會兒後,往一處花圃中蹲了下去。
薛小苒一瞧就知道,她準是想幹啥不好的事情。
正好,不遠處也有兩三個姑娘在走動,她就等著她們過來的時候,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往薑蒨頭頂的樹枝上砸去。
前幾天下了雪,樹枝上還堆積著不少雪花。
這一砸之下,樹枝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薑蒨尖叫著從花圃裏蹦了出來。
於是,就有了剛才吵架的一幕。
隻不過,薛小苒沒想到,李芳華會開口幫她說話。
“大哥,是德福縣主欺人太甚了,她,拿石頭砸樹上的積雪,你看,我身上都成什麼樣了。”
薑蒨咬牙先告狀。
薑澈冷冷掃了她一眼,他的腿傷慢慢愈合後,二房三房那邊開始坐不住了,這陣子又蠢蠢欲動起來。
“你躲在花圃裏幹嘛?”
薑蒨一愣,下意識看向一邊的七皇子,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讓她忽視了那冷峻孤傲的表情,眼眸盯著他的臉,一時竟都移不開。
四周的人群,開始交換了然的眼神。
薑澈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薑蒨!”
這個不要臉的蠢貨,人家正經的未婚妻還在不遠處,她居然有臉露出這樣的花癡樣。
薑蒨回過神,臉上浮現嬌羞之色,“請七殿下恕罪,小女子失態了。”
連烜冷冷掃了她一眼,“知道失態,就該端正態度。”
一點沒給她麵子。
薑蒨嬌羞的神態就僵在了臉上。
“噗”邊上有人失聲笑噴。
薑蒨氣得臉色發紫,轉頭凶狠地瞪過去,發現正是那與她不對盤的德福縣主,正在掩唇偷笑。
她臉色就更難看了。
“你,笑什麼笑?”
薛小苒嘖嘖稱奇,“薑公子,你家這位堂妹還真霸道呀,管天管地,還管人笑。”
邊上的李芳華就被她的話也逗笑了。
薑蒨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伸手指著她就欲破口大罵。
結果,突然膝蓋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跪倒的方向,前方正好就是德福縣主。
“哎呦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需要行如此大禮,我可消受不起呢。”
薛小苒瞥了眼一臉冷漠的連烜,忍著笑故意側了側身形。
“噗”
笑噴聲接二連三響起。
邊上幾個看熱鬧的姑娘們,紛紛用手帕掩住了唇角。
薑蒨氣得一個急喘,居然翻了個白眼暈過去了。
艾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氣暈過去的人呢。
她是不是把人氣得太狠了些,薛小苒掩著唇吐吐舌頭。
“薑公子,你瞧這可如何是好?”
“縣主,失禮了,這事我會處理好的。”薑澈拱手致歉。
再不想承認,薑蒨也是他的堂妹,她鬧事,麵上總歸是薑府的錯。
“沒事,我能理解。”薛小苒朝他咧嘴一笑。
像他們關係複雜的世家大宅裏,多的是各種勾心鬥角。
連烜瞧著她朝薑澈笑得燦爛,莫名有些不爽。
他大步朝她走去,“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我在等明月她們呀。”薛小苒理直氣壯。
“這裏這麼冷,回宴客廳去等著,我讓人把她們叫過去。”
連烜瞧著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翼,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她的鼻尖。
手伸到一半,才發現附近幾個姑娘正瞪大眼睛瞧著他們。
伸出去的手,就有些不自然地繞了回來。
“你們還不是一樣在庭院裏閑逛。”
薛小苒知道,定然是連烜不喜歡進宴客廳去與人寒暄客套。
所以,他和薑澈才在庭院裏閑晃悠。
連烜瞥了她一眼,壓了壓聲音,“快回去吧,外麵冷。”
聲音意外的溫柔醇厚。
邊上的人們聽著都驚呆了眼眸。
這是冷酷孤寂的七皇子口裏說出的話?
“哦。”薛小苒瞧了瞧,他們已然成為人群的焦點,趕緊老實點頭,“那我回去了,這裏你們收拾吧。”
她瞧了眼依舊躺在地上的薑蒨,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去吧。”連烜應了一聲。
“李小姐,你要回宴客廳麼?”薛小苒往李芳華的方向看了眼。
李芳華表情就是一喜,“要回的。”
“那我們一道走吧。”薛小苒招呼她一起。
李芳華立即提裙跟上。
一群圍觀的人,都有些驚住。
德福縣主居然與李芳華那樣的人走在一起,她就不嫌晦氣麼?
連烜瞧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多謝縣主了。”
走在薛小苒身後的李芳華突然向她道謝。
“謝我什麼呀,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吧,剛才還為了我和薑蒨吵起來了。”
薛小苒忙擺手。
“不,您能與我這樣身份的人說話,就足以讓我感謝了。”
李芳華出來一圈,已經深刻感受到外麵對待她,是如何的冷漠不屑了,特別是這些女眷們,所以,德福縣主能與她正常說話,已經是對她的莫大鼓勵了。
“李小姐,你可千萬別妄自菲薄,你這身份能有什麼問題,不就是和離麼,很正常啊,明明不喜歡,互相厭惡還非得湊合著過一輩子,那才叫不正常呢。”
不就是離婚麼,放在離婚率節節高升的現代社會,每三對結婚,就有一對離婚,離異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李芳華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看待和離問題,對她的理論給驚呆了。
“咳,當然,我個人觀點,不代表所有人的觀點。”
現在這種時期,和離還是很少見的現象,被休棄的婦人倒是不少。
她的言論也不能太過駭世驚俗。
“是,多謝縣主,您能這麼想,已經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李芳華很感動。
這是她和離後,聽過的最好的安慰話語。
即便隻是安慰話,她也覺著心裏暖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