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喜慶的新人在人群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身形高大挺拔的濮陽輕瀾一身大紅喜袍,手裏執著紅綢一端,另一端握在大紅嫁衣的新娘子身上。
道路兩旁的人群發出各種起哄聲,氣氛熱鬧而喧囂。
薛小苒在新郎身後發現了連烜。
他穿了件嶄新的靛藍色蟒袍,衣擺上的金線蟒紋那般顯眼華貴,把他整個人襯得矜貴俊逸,氣度非凡。
隻是,即便是參加他師兄的喜宴,那張冷臉依舊沒有笑容。
照這樣子,等他們成親的那日,他豈不是也要板著一張臉成親。
薛小苒忍不住就朝他做了個鬼臉。
連烜的眼眸朝她掃過來,正好看到她搞怪的表情。
他嘴角一抽,她這又是幹嘛?
薛小苒朝他努努鼻子,輕哼了一聲。
連烜劍眉輕挑,無聲詢問。
薛小苒抿著嘴,做了回扁嘴鴨子。
連烜無語,忍著嘴角的笑意,跟著新郎新娘走過她身旁。
新郎新娘被簇擁著進了正堂,人們也跟著擠了進去。
董明月仗著個高人有力,硬是拉著她們擠到了最前方。
“姐。”薛小磊不知從哪溜了過來,身旁還跟著皇甫連轅。
“這麼擠,你們怎麼過來的?”
薛小苒把薛小磊拉到身旁。
薛小磊看了眼身旁的九皇子,低聲道:“別人瞧見九殿下就立馬讓道了。”
還真是區別對待呀。
“九殿下,你跟著去迎親了?”董明月好奇問道。
皇甫連轅不著痕跡地往她身旁走了兩步,“我沒去,我七哥去了。”
難怪先頭沒瞧見他,原來是跟著濮陽輕瀾去迎親去了,薛小苒瞧著站在左前方人群前,紮眼又奪目的連烜。
嘖嘖,人家大喜的日子,他頂著這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去迎親合適麼?薛小苒偷笑。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瞧見你們?”皇甫連轅站在董明月身旁,他的肩膀隻比董明月高一小截,可見她個頭有多高。
“來了有段時間了,我們直接去了女眷待客廳那邊,剛剛才出來看新娘子。”
董明月壓低聲音和他說話。
吉時已到,成親儀式正式開始了。
前方的新郎新娘在鳴讚的高聲唱喊中緩緩轉過身。
“一拜天地~”
薛小苒趁機仔細觀察了一下濮陽輕瀾的表情。
這家夥抿著唇,看似平靜的樣子,不過,從他緊繃著的下顎線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新娘子的麵容在紅蓋頭下看得不真切,可她袖口下執著紅綢的手微微顫動著,不難想象,永嘉郡主此時激動的心情。
薛小苒瞧著躬身行禮的兩人,臉上露出了欣慰高興的笑容,他們這段感情總算修成正果了。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轉過身,麵朝正堂高坐的寧伯侯夫婦行禮。
寧伯侯五十歲不到的樣子,眉目深沉,麵容肅穆,果然一副嚴厲刻板模樣。
從長相上來說,與濮陽輕瀾並不怎麼相似。
寧伯侯夫人顯得年輕些,皮膚白皙,五官秀麗,麵上沒什麼皺紋,但是唇角的法令紋比較嚴重,看起來也不像好相處的樣子。
薛小苒暗自吐舌,難怪濮陽輕瀾與家裏的關係不怎麼好,這兩口子看著就沒點慈眉善目的樣子。
“夫妻對拜~”
儀式繼續進行,濮陽輕瀾和永嘉郡主相互低頭行夫妻拜禮。
薛小苒眼尖地瞧見,有淚滴從紅蓋頭下滴落。
永嘉郡主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薛小苒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禮畢,新人送入洞房。”
濮陽輕瀾深深看了眼蓋著紅頭蓋的新娘子,執著紅綢慢慢牽著她往後院走去。
“咱們去新房鬧洞房吧。”董明月兩眼發光,她拉了拉薛小苒和沙慧娘。
薛小苒卻立即搖頭,她這半吊子表妹,可不好混入濮陽家族裏,萬一被人追問根源,可不好解釋。
“我不去了,你和慧娘去吧。”
“為什麼呀?”董明月愣住。
薛小苒頓了一下,“額,那個,我婚期不是快到了麼,嗯,不好相衝了。”
董明月和沙慧娘疑惑的互看一眼,還有這種相衝的說法麼?
當然,她既然不願去,她們也不能勉強。
“去吧,去吧,幫我跟郡主道賀一聲,一會兒,你們回來跟我說說裏麵的情況。”
薛小苒把她們往後院方向推。
“那我們去了,一會兒見。”董明月也不拖遝,拉著沙慧娘走了。
七殿下、九殿下都在,她們也不用擔心她一個人在這會吃虧。
瞧著她們離開,薛小苒左右看了看。
一部分賓客由仆從領著去了宴客廳準備開席,還有一部分在正堂裏說話閑聊。
寧伯侯就拉著連烜正說著些什麼,而寧伯侯夫人則不在廳堂上,應該是款待客人去了。
皇甫連轅不知道把薛小磊拉去了哪裏,堂內沒了他們的影子。
薛小苒正想回女眷那邊的宴客廳,突然瞧見薑澈就立在不遠處。
她的眼睛頓時一亮,“薑公子。”
薑澈也瞧見了她,那張麵如冠玉的臉綻放出一抹炫目的笑容。
立時把四周的人們看呆了眼。
隻見他緩步朝她走來,腳步緩慢卻很穩妥,沒有一絲跛足的樣子。
薛小苒瞧著,嘴角的笑意差點就揚到了耳根。
“哇,你可以正常走路了耶。”
雖然早就聽說了消息,可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種興奮的心裏。
她上前兩步,圍著他轉了一圈,滿臉都是真心的喜悅。
薑澈被她興奮的笑容感染到,一時,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附近的人們看著他們就有些驚疑不定。
“這是無雙公子薑澈?”
“不是吧,無雙公子不是被割斷腿筋了麼?”
“是啊,很久以前就聽說薑大公子跛了呀?”
“那,這是誰?明明是薑澈呀。”
“真是薑澈,他的腿好了?!”
“哇~真的啊,真的好了呢~”
周遭的驚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薑澈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朝四周拱拱手,“不才薑澈,眾位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