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烜搖頭,這種事情,就算猜到了也不能說。
武軒帝有些頹敗地靠在靠椅上,“這個孽障,把他媳婦也帶走了,閨女卻不要了,意思很明白,是想跑回遼林城自立為王了。”
遼林城是伯承候的地盤,伯承候一家在遼林城是土霸王般的存在,一旦厲王去了遼林城,想要再掣製他怕是很難了。
連烜沒搭腔,等著武軒帝開口。
“這事,不宜向外宣揚,以免造成百姓恐慌,朕原本是想讓魏冥去追捕他,可領兵打仗方麵,你比他在行,連烜啊,辛苦你一趟,去把那孽障給追捕回來。”
武軒帝對連烜心中有些愧疚。
他大婚將至,還要冒著風險,把意圖造反的兄弟追捕回來。
連烜麵色未變,隻淡淡問了句,“父皇,如何個追捕法?要是抗捕呢?”
追捕厲王,可以。
但,他沒那麼多閑工夫和他磨嘰周旋,他出手,務求一擊必中,雷厲手段下,傷了殘了或者死了,都有可能。
武軒帝臉色微變,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他抬眼看著不遠處這張淡漠平靜的臉,他這麼多兒子裏,隻有眼前這個兒子是真正在戰場中廝殺過來的,不僅武技出眾,排兵布陣的本事更是青出於藍。
老七從來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武軒帝想了想,艱難出聲,“如果抗捕不歸,你看著處理吧,朕就當沒這個兒子了。”
連烜瞥了他一眼,“父皇,幫他逃脫的人馬,您不打算查一查麼?”
如果沒有人幫忙,厲王如何逃得脫,連烜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的人選。
可惜,這些都需要證據,狡猾如狐的背後驅使人,哪裏會那麼容易留下證據。
“這個自然要查的,你放心,朕心裏有數。”武軒帝凹陷下去的眼眶裏,泛出冷厲的光。
“是。”連烜應了一聲。
“你領著兩千禦林軍去追人,再把兵符帶上,誰敢偏袒那個孽障,不發兵相助,賜你先斬後奏的權力。”武軒帝緊抿薄唇。
“是,兒臣這就出發。”連烜平靜應下。
瞧著這張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臉,武軒帝心中五味陳雜。
既欣慰又有些心疼,“去吧,注意安全,別為了那個孽障,讓自己受傷了,你媳婦兒那朕會派人看著的。”
“父皇,保重身體,兒臣去了。”
連烜行禮轉身,大步離去,留下一個沉穩寬厚的背影。
陰沉了一天的天空,雨滴終於落了下來。
嘩嘩的雨滴夾雜在呼嘯的秋風中,斜斜灑落。
清寧清月連忙把敞開的窗欞都關了起來。
李海撐著油紙傘領著方魁過來了。
“方魁,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出什麼事情了麼?”薛小苒想起早上那種不太妙的預感,表情頓時不大好了。
“是,縣主,屬下有事回稟。”方魁規矩地施了個禮。
清寧清月立馬退到了門外。
“你們殿下怎麼了?”薛小苒被方魁嚴肅的表情驚得心髒都“砰砰”加速了起來。
“厲王逃跑了,殿下奉了聖上的命令去追捕,殿下怕縣主擔心,所以讓屬下過來據實回話。”方魁躬身答道。
“厲王跑了?”薛小苒聽出了重點,“他跑哪去了?”
“厲王的封地在遼林城,厲王妃又是遼林城伯承候的嫡次女,厲王應該是打算跑到遼林城自立為王。”
殿下讓他據實以告,方魁自然沒有隱瞞。
薛小苒驚呼一聲,“那不就等同於造反了麼?”
方魁點頭,“可以這麼說。”
薛小苒用力抿了抿嘴,厲王是打不過連烜的,這點薛小苒不擔心,但是,厲王要是跑回遼林城後,又是另一番情況了。
“從京城到遼林城要多久?”
“快馬需七八天,普通馬車需十一二天。”
也就是說,連烜要在這七八天內,把厲王他們追上,不讓他們躲進遼林城內。
“咦,為什麼不直接飛鴿各大關口,讓他們把厲王截下呢?”
非得讓連烜領兵去追?
“咳,厲王造反的原因不宜外露。”方魁回了一句。
“……”
就因為一句不宜外露,就讓連烜千裏迢迢冒著不小的風險跑去抓人。
這個武軒帝,到底有沒有把連烜當做親生的?這麼多兒子,啥事都要逮著連烜去幹,哼。
薛小苒想想就覺著氣不過。
“已經離京了麼?”她瞧著外麵被風吹得傾斜的雨珠兒,不由就心疼起來。
“是,已經離京了。”方魁也看了眼外麵的風雨。
這種雨勢對於趕路的隊伍來說,是絕不會停下來的。
“多久能回來?”雖然知道應該沒有答案,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縣主,這不好說。”方魁撓撓頭。
薛小苒無奈點頭,“辛苦你跑一趟了。”
“殿下說,最近京城可能不大太平,吩咐屬下白日到薛府當值,縣主出門請務必叫上屬下。”方魁忙把重點說了出來。
“不是有冷三、冷五他們麼?還要帶上你呀?”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麼?
“暗衛一般隻在暗處守護,明麵上的事情是不好出麵幹涉的。”方魁解釋。
薛小苒點頭,“好吧,那這些天就辛苦你了。”
送走了方魁,薛小苒蔫巴巴地往後靠。
厲王這個禍害,當時被軟禁在厲王府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老實,果然,沒多久就整出幺蛾子了。
自己跑了就算了,還要連帶禍害連烜跑出京城去追捕他。
這都快入冬了,她連織好的毛線衣都沒來得及給他送去呢。
薛小苒歎了又歎,卻又無可奈何。
等晚膳的時候,她告訴薛小磊和烏蘭花,連烜出京捉壞人去了,大約需要十天左右才可能回來。
薛小磊聽了點點頭,反倒勸了她兩句,“殿下厲害著呢,姐你別擔心。”
“就是,什麼蠢蟊賊,能躲得過殿下的追捕,以殿下的能耐,沒準幾天就把蟊賊給捉住了。”烏蘭花對七皇子也是信服得很。
薛小苒自己也不是很擔心連烜的安全問題,更多的是覺著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有些心煩意亂而已。
聽了他們的話,也覺著自己還是該幹嘛幹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