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如此堅定自然,讓連烜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薛小苒下巴抵在膝蓋上,歪著腦袋瞧他,忍不住跟著笑,“如果不跟你去領地,那我就自己找個山頭占山為王,帶著阿雷當山大王去。”
連烜嘴角的弧度就斂了回去,冷刀子“嗖嗖”掃了過去。
薛小苒不以為意,瞧著他冷然的俊顏,眼睛就笑眯起來,“要不,你去當我的壓寨相公好了,哈哈~”
瞧她笑得神采飛揚,連烜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壓寨相公?虧她想得出來。
他的嘴角不知不覺中跟著上揚起來。
伸手把那條烤好的烤魚塞到她手裏,“吃你的烤魚。”
省得一天盡說些不著調的話。
薛小苒接過烤得香噴噴的魚,一口咬下去,笑得一臉滿足。
“聽說,今天開業都賣空了?”連烜開口。
白日千絲坊開業,他並沒有去,隻是派了人過去了解情況。
“也沒有了,就是羊毛線和棉毛線賣光了,便宜的麻毛線倒還是剩的。”
價錢相對高的羊毛線和棉毛線囤貨少了點,結果銷售一空,便宜的麻毛線反倒剩下了。
“是你讓酆王他們過來的?”
薛小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應該不會吧。
連烜搖頭,“沒有。”
她就說嘛,他哪有空閑管這種小事,“那是誰告訴他們的?”
“是小九,他拿著繡娘鉤好的手套到處炫耀,被大皇嫂她們瞧見了,追問之下,知道你的店鋪準備開業了。”
連烜翻動著烤魚,順手把堆在邊上的柴扔了兩塊進火堆裏。
“啊,是他呀,難怪了。”薛小苒想起那張飛揚朝氣的臉,
“可她們都沒留人學習織法,買了就走,這可怎麼算?”
“沒事,小九府上多的是繡娘,讓她們教就成。”
“那還得麻煩九殿下了。”
“麻煩什麼,往日他跑來蹭吃蹭喝蹭玩的,也沒少麻煩你。”
“……”
薛小苒聞言,眼睛都笑眯了。
“你貨都賣空了,明天賣什麼?”
“已經讓織布坊趕棉毛線的貨了,羊毛線得等一陣子,剛開業熱鬧兩天而已,後麵不會一直賣得這麼多的,百姓得有個接受的過程。”
薛小苒很清楚,今天是因為熟人購買的關係,要不然,根本賣不了多少。
石惠心邀來的那幾個婦人才是普通百姓的代表,買一捆兩捆毛線都要衡量再三,算一算賬,到底劃算不劃算。
“雲想閣那邊,推出了新款毛線衣,也會起到宣傳作用,等過幾天,刮起北風,毛襪、手套這些的需求量應該慢慢會增多……”
薛小苒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千絲坊的事情。
連烜安靜聽著。
晚秋的涼風輕輕吹拂著火焰,火光映在兩人臉上,泛起溫柔的暖色。
“薑澈的腿怎麼樣了?”薛小苒想起今日來采買的太師府。
“恢複得挺不錯的,現在還不敢用力走動,但每日都在都會拄著拐杖慢慢練習。”
說起薑澈,連烜目光緩和了幾分,薑澈的腿有望恢複正常,薑太師這段日子,每天上朝都喜氣洋洋的,遇到他的時候,一再表達謝意。
“嗯嗯,讓他別太著急,慢慢練習,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筋脈養好。”
用於練手的那幾頭豬羊都活蹦亂跳的,證明手術效果肯定是不錯的,隻要慢慢將養好筋脈,正常走路是遲早的問題。
九月二十二日,天空一大早就陰沉沉的。
正在練箭的薛小苒,抬眼看著雲層密集的天空。
“不會要下雨了吧。”
早上起來的時候,天色就比往日陰沉。
“可能要刮北風了,這邊的冬天來得早。”烏蘭花一箭射中靶心後,笑出一口大白牙。
薛小苒瞧著那支猶在顫動的箭矢,扁了扁嘴。
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短短十來天工夫,烏蘭花已經能做到十箭能有三四箭命中靶心了。
而她,還在箭靶四周掙紮,十箭能射中五六箭靶邊上,旁的箭不是擦邊而過就是道力不夠。
薛小磊就更厲害了,他道力不足烏蘭花,但他射中靶心的幾率卻比她厲害,十箭能有五六箭命中。
雷栗都對他誇讚不已。
薛小苒為他們鼓掌的同時,也唾棄自己弱雞的體質。
這不,被他們一刺激,她還特地讓雷栗教了一套適合女子練習的拳法,現在每天早上都練習一遍。
雖然依舊是花拳繡腿,可日積月累下來,總能提高些身體的基本素質和體力。
“過個十天左右就霜降了,霜降過後,用不了多久冬日第一場雪就要落下了。”
雷栗放下手中練力氣的石鎖,慢慢走了過來。
“今天要是下雨,明天也要換上厚夾襖了。”
出了一身汗,被涼風這麼一吹,人都能打起哆嗦起來,薛小苒趕緊拿出手帕把腦門的汗擦幹淨。
“縣主,咱們不是織了毛線坎肩,可以穿起來了。”
烏蘭花很興奮,她自己動手織了件靛藍色毛線坎肩,邊上還嵌了灰白的兔毛,毛絨絨的,看著就很可愛。
薛小苒幹幹一笑,“是可以穿起來了。”
倒不是她忘了毛線坎肩,相反的,就是因為這兩天天氣轉涼,府裏上上下下都穿上了厚實的衣裙,毛線坎肩和毛線褙子開始遍布府內外。
府裏所有人都把發到她們手裏的毛線織成了坎肩或者褙子的款式。
自動摒棄了她一早教她們織的圓領窄袖收腰的毛衣款式。
盡管薛小苒一直提醒,圓領窄袖收腰的款式冬天穿在裏麵暖和。
可審美差異上的問題,讓她們覺著那種毛線衣太過古怪,紛紛學著林繡娘,改織坎肩和褙子的款式。
薛小苒無奈,也不好強迫她們接受。
但是呢,她店裏掛的毛衣毛褲是堅持用原來的款式,畢竟百姓購買厚實的衣裳,大多都是保暖為主。
倒是雲想閣那邊,掛起的毛線衣也是坎肩和褙子為主,添加了各色圖案、毛皮、綢緞花作為裝飾,力求好看貴氣,保暖效果變成了其次。
“你們殿下今天要出京?”薛小苒問了雷栗一句。
她給他織好了毛線衣,還沒來得及給他呢。
雷栗搖頭,“殿下今日不出。”
“咦,昨個兒不是說,厲王要移到外麵的行宮養病,他不用去押,額,護送麼?”
差點把押送說出口,薛小苒吐了吐舌。
“聖上派了李公公親自去護送。”雷栗自然聽出來了,一張古銅色的臉上就露出了然的笑意。
李全德親自押送,難怪不用連烜負責了,也好,省得厲王把帳都算在連烜身上。
秋風吹動她鬢角的碎發,薛小苒抬眸聚目。
起風了,天空的烏雲翻滾湧動,不知怎的,她心中生出一種不大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