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縣主最近風頭很盛。
那次在北陵圍場弄了一種烤串很得聖心,後來,回到京城後,又折騰出麻辣串串和清鍋串串。
武軒帝特地招了她進宮,在雍寧宮的小廚房指導廚娘做出了一鍋清鍋串串香。
武軒帝嚐試過後,讚不絕口,當日飯都多吃了半碗。
厲王被軟禁後,武軒帝的心情也陰沉了好些天,原本就瘦的身體,又瘦了兩斤,一對眼眶凹陷下去,盯著人瞧的時候,顯得陰沉沉的,鬱氣很重。
德福縣主做的清鍋串串香,配上濃香的蘸碟,讓武軒帝胃口大開,而且,裏麵的串串多是素菜為主,隻有幾串魚肉丸子和雞肉丸子是葷菜。
新奇的吃法,加上鮮美的味道,武軒帝好不容易吃了餐飽飯。
當天就賞賜了一堆獎勵給德福縣主。
這日,他把最後一串魚丸吃進肚子後,舒服地籲了口氣,擦了嘴淨了手,慢悠悠開始飯後散步。
他現在這身體,好一陣差一陣,像塊豆腐一樣,稍微受點刺激,就又要將養一段時間了。
“宮外有什麼動靜?”
漫步走在遊廊下,武軒帝問起了外麵事情。
李全德上前一步,“回聖上,今日德福縣主名下的千絲坊開業,不少相熟的人都派人去捧場了。”
“哦,賣的是什麼?都有誰去捧場了?”
武軒帝挺感興趣。
李全德臉上就有些猶豫起來,“賣的是一種叫毛線的線,好像可以用來織厚實的衣裳,奴才也沒有親眼見過。”
他就把去捧場的各府都報了一遍。
武軒帝聽著聽著,眉頭就有些皺起來了。
“老大老二老三小九都去了,隻有老六沒去?”
“額,回聖上,還有七殿下沒去。”李全德小聲添了一句。
“……”
武軒帝瞟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老七這是明麵上避嫌,老六那混賬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六殿下今日回了府後,就沒出過府門,可能是沒收到消息吧。”李全德這話看似在給六皇子找借口,實則在給他挖坑。
“屁!”
果然,武軒帝罵了一句,“他要是消息不通,全京城還有誰消息靈通,別以為朕不知道他私下那點小動作。”
李全德就垂了下了腦袋認錯。
武軒帝罵了兩句後,沉著臉繼續走,朝堂現在的局勢還算穩定,酆王一向沉穩敦厚,在監國的位置上做矜矜業業,野心不足,但也算守業有成,他對此倒沒有太過憂心。
“傳信的太監莫名其妙死了,還沒查出死因?”
李全德一臉慚愧,“回聖上,還沒有查出死因。”
從北陵圍場回來,他立即去抓人,可去到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叫方泉的小太監已經死了有十天了,屍體都被抬出宮埋了。
人死了,線索斷了,查起來就更費勁了,涉及皇族隱私,還得暗查,不能打草驚蛇,影響了皇族聲譽,所以,很難查到有用的信息。
武軒帝也知道這點,他眯起眼眸考慮,等老七大婚後,把段飛妍打入冷宮合適,還是直接一杯毒酒了事?
不論是哪樣,對連烜的影響力都是不小的。
有一個被打入冷宮的母妃,還不如直接秘密賜死算了,可是,連烜過了年都二十三了,一旦進入孝期,子嗣的問題又得推後至少一年,到時候,連烜都二十四了,就算老七媳婦立馬懷上,等他當上父親也二十五了……
哪個男子到了二十五才當上父親?武軒帝就頭疼,可如若不然,賜死了段飛妍,萬一孝期有孕,又要背負不孝的罵名。
這樣一看,段飛妍一時半會還真死不得,至少在老七媳婦懷上以前是死不得的。
武軒帝煩躁,真是破爛糟心事,他現在連兒媳婦何時有孕都得操心著。
“皇陵別莊準備好沒有?”
“是,已經清整出來了。”
“那好,後日你親自送老五一家子過去,告訴他,老老實實在別莊養病,等他媳婦生了子嗣,可以讓孩子們回京城念書。”
“是。”
連烜到達薛府的時候,空氣裏飄著一股烤魚味。
到了後院一角後,就瞧見那三人一猴躲在角落正人手一條魚,烤得歡。
就連阿雷手裏都有一條半大的魚,它還有模有樣的翻轉著,烤得焦黃的魚肉滋滋的冒著油煙。
“……”
連烜眉毛動了動,麵不改色走了過去。
“連烜,快來,吃烤魚,我特地給你留了一條呢。”
薛小苒瞧見他,揮舞著手腕,笑盈盈朝他召喚。
瞧她笑得燦爛,連烜的眼角忍不住也柔和了起來。
“沒吃晚飯?”
“吃了,可是,突然就想吃烤魚了,正好廚房裏有魚。”薛小苒笑嘻嘻的,顯然心情很好。
薛小磊和烏蘭花起身行禮後,兩人互看一眼,“我的魚烤熟了,少爺,咱們帶阿雷去花園邊散步邊吃吧。”
薛小磊忙點頭,兩人一個拿過阿雷的烤魚,一個抱起阿雷,呲溜溜跑了。
“哎,小心點,別被魚刺卡到了。”薛小苒交代一聲後,朝連烜皺了皺鼻子,“你一來,他們就跑了。”
連烜坐到了她身旁的矮凳上。
薛小苒把手裏的烤魚遞給了他,然後拿起了另一根串好的烤魚繼續烤。
“怎麼突然想吃烤魚?”
“嗯,想起以前咱們在叢林裏烤魚的日子,我可記得呢,你說要教我釣魚的,到現在還沒實現。”
薛小苒睨了他一眼,他回到京城後,一直忙,根本抽不出空來,別說教她釣魚了,休息的日子都很少。
連烜拿過她手裏的烤魚,兩條一起烤,火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上,帶著一種浩瀚如海的深沉。
薛小苒瞧著,眼底就泛起了一股軟軟的漣漪,她屈膝抱腿把腦袋抵在膝蓋上,靜靜地看著他。
“是我不好。”低聲帶著磁性的聲音在火堆旁繚繞,他抬起深沉如夜空的眸子,“以後封了王,隨我去領地可好?”
封王的事情,武軒帝問了他的意思,可願繼續鎮守邊境?如果同意,等他大婚後,應該就定下了。
在邊境待了三年的他並不覺著那邊有多艱苦,所以,他的領地大概也會封在邊境上了。
薛小苒眨眨眼,就笑了,笑得眼眉彎彎,燦如春華。
“當然,你去哪,我就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