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廳堂,淨手吃飯,阿雷拿了個饅頭啃得津津有味。
“多吃點,多長個,才有力氣練武上學。”薛小苒給他舀了碗肉粥。
薛小磊點頭,埋頭苦吃。
有蘇夫子帶著薛小磊去考試,薛小苒很放心,去參加考試的都是男子,她不方便陪著去。
送走了兩人後,她和烏蘭花聚到了花廳裏鉤襪子。
兩人都有些替薛小磊擔心,襪子也鉤得漫不經心的。
“哎,又鉤錯了。”薛小苒一瞧,抿著嘴拆線。
“少爺聰明,肯定能考上,縣主不必擔憂。”烏蘭花自己勸著,手上的動作卻比平日慢了一倍。
“嗯,這次沒考上也沒事,還有下次呢,又不是要考狀元,不急不急。”薛小苒讓自己放鬆心情。
“考完了,還得一天才能知道結果,急也沒用。”烏蘭花也懂得這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說著些安慰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薛小苒以為他們快回來的時候,連烜先到了。
“咦,你不是說,白天不上我這來麼?”
不怕禦史彈劾了?薛小苒笑眯眯地看他。
“今天小磊不是考試麼,我來看看他,理由光明正大。”
連烜不以為意,他其實並不在意被那些禦史彈劾,隻是呢,彈劾多了,對薛小苒這邊也不太好,所以,他才會有所顧忌。
“小磊還沒回來呢。”她們也在等他回來吃午飯。
“一會兒就回了,過應該是沒問題的,問題是,你想讓他上哪個書院?”連烜態度很從容。
“這個呀,文鬆書院作為第一大書院功課肯定比較嚴,我又不想讓他考狀元,學業不用壓得那麼緊張,我覺著慈山書院比較好,文風輕鬆些,學習壓力也少一些。”
薛小苒想讓薛小磊去慈山書院,經曆過高考壓力的她,深知考試壓力山大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她自己都不喜歡那樣的高壓學習環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也不想讓薛小磊學得那麼累。
連烜瞥了她一眼,“我覺著,你應該問問小磊的意見。”
“嗯,我會問的,也會尊重他的意見。”薛小苒點頭。
很快,薛小磊和蘇夫子相攜歸來。
一通見禮後,蘇夫子明言,薛小磊定然能過,他已經從薛小磊的答題上分析過了。
看他說得肯定,眾人自然也都相信,一時,廳堂裏的氣氛就輕鬆了許多。
“那,明天的慈山書院還去考麼?”烏蘭花問道。
薛小苒猶豫了一下,轉頭問薛小磊,
“小磊,你想去文鬆書院念書,還是慈山書院,文鬆書院相對比較嚴格,慈山書院的風氣輕鬆些,姐姐並不想讓你考狀元什麼的,隻是想讓你去跟著同齡人學習,還有多交些朋友,所以,你不必在課業上念得那麼辛苦。”
薛小磊聞言,用力地搖了搖頭,“姐姐,我想去文鬆書院學習,文鬆書院是祁國最好的書院,能考進去,我覺著很驕傲,夫子嚴格一些,是對學員的負責,我不覺得辛苦,別人可以做得到,我也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他從前害怕去最好的書院,是因為底氣不足,害怕跟不上課業,給姐姐丟臉。
現在不同了,他跟著蘇夫子學了一段時間後,漸漸自信了起來,那些以前覺著很難的課業,經過他這段時間的勤奮學習,發現並沒那麼難。
加上蘇夫子對他的肯定,越發讓他對自己有了信心,所以,他想去最好的書院上學。
“縣主,文鬆書院位列各大書院之首,並非浪得虛名,書院的夫子,多是聲名赫赫的大儒,或是博學多才的翰林,單是這一點,就是旁的書院所不能媲及的。”
蘇夫子也開口了。
“……”
薛小苒點點頭,表示明白,好吧,既然都讚同,她當然沒理由反對了。
她用餘光瞟了眼老神在在的連烜,這家夥,是早就想到小磊的選擇吧,所以,才會這般態度。
說了會尊重他的選擇,自當不會幹涉,“那,明天的慈山書院,小磊還去麼?”
“可以去的,讓薛少爺感受一下兩邊書院不同的風氣也是好的。”蘇夫子道。
薛小苒看向薛小磊,他跟著點頭。
“那行吧。”他樂意就成。
翌日,因為有了蘇夫子肯定的態度,薛小苒她們也不緊張了,該幹嘛幹嘛。
等到了中午,去文鬆書院看榜的李海回來了。
不出所料,薛小磊考上了文鬆書院。
薛小苒和烏蘭花歡呼一聲,等薛小磊他們一回來,就把準備好的鞭炮燃放起來。
在“劈裏啪啦”鞭炮聲中,眾人臉上的喜悅蕩漾開來。
薛小苒特地吩咐了廚娘準備好酒菜,算是謝師宴,讓薛小磊陪著蘇夫子好好吃一頓,然後又給蘇夫子封了個大紅封,謝謝他這段時間不辭辛勞地天天給小磊上課。
蘇夫子客氣推辭,當然也沒推辭掉。
謝師宴結束,並不代表蘇夫子就不過來了,文鬆書院是九月十日正式開學,這段時間,蘇夫子還得給薛小磊加強一下基礎課程。
所以,還會繼續教導薛小磊一段時間。
九月初五,天家秋獵。
一大早,卯時過半,天空才亮沒多久,天子寬綽氣派的輦車緩緩駛出宮門。
雄健威武的禁衛軍聲勢浩大地在前開道,隨行的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有序地跟在輦車之後。
薛小苒的馬車跟在永嘉郡主的馬車後,一路慢慢前行。
“哇,去秋獵的人好多呀。”烏蘭花輕聲驚呼。
她從車窗往外看,前麵長長的隊伍看不到頭,後麵長長的隊伍看不到尾。
“嗯,一半的官員女眷都陪同著去呢,人能不多麼。”薛小苒也左右看了一圈,“一去就是五天,帶的東西也多,每家每戶至少都是三四輛馬車,人不多才怪。”
“你看,郡主府上是三輛馬車,這都算少的了,還是因為康德長公主沒去,要不然呀,八輛馬車可能都不夠用。”
薛小苒數了數,大部分王公貴胄的馬車都是統一樣式的,一眼晃過去,就能看出一家是幾輛馬車。
“是呢,咱們府上,隻帶了兩輛,算是帶的東西最少的一家了。”
烏蘭花也數了好幾遍。
“那邊不知道是誰家的馬車,一共十輛那麼多,這是搬家呢。”
烏蘭花咂舌。
薛小苒倒不覺著奇怪,大戶人家就是繁瑣事多,一天換個三五套衣裳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