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趕回九塔巷,那邊比較遠。”薛小苒招呼她坐下,“薑澈的腿帶傷,馬車得慢行。”
清月把舊茶盞端下去,換了新茶上來。
董明月點頭,有些懊惱,“是我來晚了。”
“今天去馬場好玩麼?”薛小苒就問起了她們今天去馬場的事情。
“嗯,可有意思了,孟丞澤帶了兩匹駿馬,其中有一匹玉頂驥黃鬃馬叫疾風,哇,可厲害了,整個馬場都沒有跑得過它的。”
說起馬場的事情,董明月有些手舞足蹈起來。
孟丞澤與孟婉娘兩兄妹像一對發光的明珠似的,一去到馬場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他們帶來的馬匹神駿有型,更是奪人眼球。
皇甫連轅也帶了好幾匹駿馬,一瞧之下,哪裏肯服氣。
自然要在賽馬場上一較高低。
皇甫連轅贏了孟丞澤另一匹馬,但孟丞澤那匹玉頂驥黃鬃馬卻跑贏了場上速度最快的幾匹馬。
皇甫連轅最後輸得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一直嘟囔著,要去借他七哥的踏雪,再較量一番。
孟丞澤則笑著表示,疾風已經配種成功,最近另一匹母馬準備要生產了,要是能生下純種玉頂驥黃鬃馬,就把小馬駒贈予他。
皇甫連轅聽了,果然心情大好,拍著孟丞澤的肩膀誇讚他鑒賞馬匹的本事。
就是孟婉娘胯下的駿馬,也是少見的紫騮駒,神駿異常,速度也很快。
董明月的紅雲與她賽了一場,勉強贏了一個馬頭的距離。
“婉娘是故意讓著我的。”董明月噘起了嘴,她看得出來,孟婉娘沒有使盡全力策馬。
薛小苒笑笑,“孟家是富商,家中資產豐厚,舍得花費大價錢去添置這些東西,你就別和人家比較這些了。”
“我知道,可那匹疾風實在太好看了,我也好想要疾風的純種小馬駒呀。”
被九皇子預定走那匹小馬駒,董明月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薛小苒失笑,“那沒法子了,誰讓你晚了一步呢。”
“我哪知道他的疾風已經配種成功了,嗷嗷~”董明月捶胸頓足,“孟丞澤太不夠義氣了,有這麼好的小馬駒怎麼就沒留給我呢。”
“哈哈,他可不敢隨便給你送東西。”薛小苒哈哈大笑。
孟丞澤可以把小馬駒送給九皇子,旁人最多說一句他攀附權貴,要是敢送給董明月,那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這時期,馬本來就是貴重物品,神駿的好馬更是貴中之貴。
董明月尚未有婚約,他一個小國富商,送上這麼貴重的禮物,說好聽點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難聽點,就是不自量力癡心妄想。
董明月也懂得這個道理,她蔫蔫地趴在石桌上歎氣。
幾場比賽下來,孟丞澤兄妹兩出盡了風頭。
兄妹兩人一個長得陰柔俊美,風姿卓越,一個美麗清豔,眉目如畫。
吸引了大部分少男少女的視線,在聽說孟婉娘已經有了婚約後,好些個國子監的學生都偷偷惋惜。
這兩兄妹在這種交際場合,果然最是遊刃有餘。
“慧娘是不是一直盯著孟丞澤?”薛小苒想起了沙慧娘。
“可不,而且,因為大家都在看孟丞澤,她也光明正大地跟著看,連平日的害羞都拋到腦後去了。”
董明月撐著下巴,嘖嘖幾聲。
“以後有孟丞澤的地方,還是別讓她去了吧,萬一她太過迷戀他,可就不好辦了。”
薛小苒擔心起這事來,自由戀愛她當然不反對,可也要分什麼情況來看了。
孟丞澤是黎國人,光是這一點,兩人之間就不大可能。
而且,孟丞澤那老奸巨猾的個性,怕也不會瞧得上沙慧娘那種溫室小花。
所以,別給他們製造湊堆的機會比較好。
董明月點點頭,她也知道這個理,“嗯,要是有下次,我會注意的。”
“那個,慧娘定過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薛小苒想起了這事。
“那個啊,慧娘定的是娃娃親,對方是前工部尚書家的嫡次子,也算是門當戶對的親事了,可是,慧娘十二歲那年,對方得了急病死了,親事當然就不作數了。”
說起這事,董明月臉上隱現幾分惱意。
“怎麼,其中還有什麼事情?”薛小苒隱約能看出一點端倪。
這種事情,女方就算沒錯,大概也會被冠上不大好的名聲。
果然,董明月很是忿忿道:“那尚書夫人死了小兒子,原本也是個可憐之人,可她悲痛之餘,卻向親近的夫人哭訴,說是不該過早給孩子定了親,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覺著慧娘克死了自己的兒子。”
因為這事,禦史夫人氣得咬牙切齒,也向親近的夫人哭訴,當初兩家之所以會定下娃娃親,都是對方殷勤地走動,一個勁的遊說,他們才點頭同意的。
結果,對方孩子出了事情,就把鍋甩到沙慧娘身上,實在太令人心寒。
最終,曾經是通家之好的兩家,關係降為了冰點。
沙慧娘的名聲也因此蒙上了層陰影。
所以,沙慧娘的婚事才會拖到現在,還沒定得下來。
越是高門世家,越是在乎這些明麵上的東西。
世家大戶暗地嫌棄沙慧娘的名聲,小門小戶禦史夫人又有些看不上。
沙慧娘現在的狀況,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僵持著。
隻能怪這社會對待女子太過苛責。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要是敢紅杏出牆,就得浸豬籠,男人死了妻子,有錢沒錢都能再娶,女人要是死了相公,各種唾沫星子噴在臉上不說,想要再嫁,更得忍受旁人的指指點點。
“這事要是放在我家,我爹非把對方家砸到稀巴爛不可,真是太可氣了。”
董明月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結果,堅實的石板讓她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不過,他們家也沒討到好處,得罪了左都禦史,一家人從年頭被禦史參到年尾,前年,被貶官出了京城,外放去外地為官了。”
董明月哈哈大笑,“解氣得很。”
薛小苒點點頭,果然,左都禦史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官員的私生活不檢點到工作效率低下,都在都察院的監察範圍內。
一旦得罪了左都禦史,隻要隨便揪住某一點錯處,就能被禦史們集體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