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董明月與寶珠的傷勢,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期間,沙慧娘與她的丫鬟雖然臉色白慘慘的,可薛小苒問她,要不要把禦史夫人叫回來的時候,沙慧娘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用她的話說,要是讓她娘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她可能半年內都出不了他們家後院了。
薛小苒無奈,“可是,廟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娘應該也會聽說的吧。”
“沒人瞧見我在那,就不會有事的。”
薑澈他們應該也不會把她們這些姑娘牽扯進去吧,沙慧娘有些慶幸。
包紮好兩人的傷勢後,屋裏的眾人總算都鬆了口氣。
“寶珠啊,這是玉膚膏,還剩一點點,等你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就抹上去,消除疤痕效果很好。”
薛小苒把她手頭剩下的一點生肌玉膚膏遞給了寶珠。
“玉膚膏?可是你表哥製作的生肌玉膚膏?哇,那可是價值千金,還有價無市的寶貝呢。”
董明月湊了過來,她把瓷白小瓶一打開,一張臉耷拉了下來,
“哎,怎麼就這麼一點了?”
薛小苒有些心虛,她上次腰背磨破皮,抹了好多次,感覺有點浪費了。
“我也聽說過,說是消除疤痕最佳的藥膏了,好多人高價求都求不來呢。”沙慧娘也湊了過去。
“額,別看我,我手頭也沒有了,表哥最近一直在宮裏,沒空煉製這些零碎的小玩意。”
這是濮陽輕瀾的原話。
幾個女孩子頓感嘴角苦澀,這麼好用又珍貴的藥膏,在濮陽神醫的眼裏,就是零碎的小玩意。
“縣主,咱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們那群傷號,他們傷得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沙慧娘小心翼翼提議。
董明月笑著睨了她一眼,“你是想去看孟少東家吧,剛才我可瞧見了,你嚇得臉色發白,還一直偷瞄人家。”
沙慧娘的臉就刷的紅了起來,嘴角翕動,小聲辯解,“我那是看他一身鮮血,太嚇人了。”
“行了,明月,不許亂說話,孟少主是黎國人,他到京城是為了主持婉娘的婚事,等婉娘成親後,就要離開京城了。”
薛小苒的意思很明白,孟丞澤不會留在京城,他就是長得再帥再好看,也是鏡花水月,讓這些懷著少女情懷的小姑娘們,認清點現實,別把自己陷進去了。
董明月撇撇嘴,“我知道了。”
她看到好看的美男子,也覺著賞心悅目,不過,她心裏可不會抱著什麼奇怪的念頭。
剛才還一臉通紅的沙慧娘,聽完她這番話後,臉頰瞬間又變回了白慘慘的膚色。
沙慧娘幽幽看了眼薛小苒,扁了扁嘴,似乎覺著她打破了自己小小的幻想。
“慧娘多大了?”薛小苒仔細瞧了瞧沙慧娘。
個子和她差不多,也是嬌小玲瓏的身材,相貌上看著偏小,皮膚白皙,五官秀氣,唇紅齒白,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比我小兩個月,也十七了。”董明月大咧咧地說道。
“哦,那和你一樣,還沒定親麼?”薛小苒順口一問。
董明月是家裏寵著護著,十七沒定親,依舊活蹦亂跳的,沙慧娘看著家教挺嚴的,要是定了親的話,應該不會對孟丞澤還抱著幻想吧。
她話一落,沙慧娘的臉色更加蒼白幾分,董明月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薛小苒頓時意識到她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她以前定過親的,不過,定親的對象得了急病走了。”董明月小聲解釋道。
“啊,慧娘,對不住了,我問了不該問的話。”薛小苒連忙道歉。
沙慧娘緩緩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縣主不必道歉,這事大家都知道的。”
“慧娘,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也別放在心上了,這也不是誰的錯。”董明月忍不住勸了一句。
沙慧娘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輕應了一聲,“嗯。”
屋內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尷尬燥悶。
“你們都認識那個薑澈呀?”薛小苒趕緊轉移開話題。
“他啊,以前可是咱們京城鼎鼎有名的無雙公子,要不是當年出了事,現在也該在朝堂上大展手腳。”董明月歎了口氣。
“是啊,無雙公子風頭鼎盛的時期,出入文鬆學院時經常被一群小姑娘圍著。”沙慧娘回過神,也跟著歎息一聲,“實在是太可惜了。”
薛小苒挑了挑眉,想起他拄著拐杖的樣子,難道是……
“那些綁匪真是太可惡了,綁人換取贖金就算了,還把他的一邊腳筋都給挑斷了。”
“就是,太壞了,挑斷了腳筋扔進了深山了,薑府的人手尋到他時,命都快沒了,腳也保不住了,聽說薑老夫人被嚇得暈過去,差點沒救回來。”
“唉,被救回去後,無雙公子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範圍內了,我都好久沒見到他了。”
董明月歎了又歎,一臉惋惜。
“我也好久沒見無雙公子了,要不是你叫出聲,我差點認不出來了,他清減了好多。”沙慧娘也一臉沉重。
“腳筋斷了?當時沒接上麼?”薛小苒聽得有些入迷。
“接上?怎麼接上?”董明月和沙慧娘同時轉頭看她。
薛小苒這才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這時期哪有所謂的縫合修複手術,腳筋斷了,就直接變成了廢人了。
真是可惜了。
“額,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忍不住又問一句。
“去年初,就在七皇子大捷回京前不久,薑大哥就出事,七皇子回京後,動用了親衛把那股劫匪全部抓獲。”董明月有些激動。
七皇子親自帶隊把劫匪抓捕歸案後,審訊出的結果,震驚了整個京城。
薑家在京城是名副其實的勳貴世家,薑澈的祖父是正一品的薑太師,父親是正三品的光祿大夫,叔父是正四品的中書舍人,族中還有不少在朝為官的姻親,整個家族在朝廷上極有影響力。
而綁架案的策劃者,正是薑澈同父異母的庶弟薑玦。
薑澈從小聰慧過人,每年書院的考核都能拿到甲等優績,而他的庶弟薑玦資質平平,考核成績自然也平平。
偏生他們同在文鬆書院,不免總被人拿來比較。
他們的祖父和父親從小把薑澈當做未來的薑氏繼承人培養,對待嫡子嫡孫的態度,與庶子庶孫的態度當然是大相徑庭的。
日積月累之下,薑玦壓抑的各種怨恨、嫉妒達到頂點,就謀劃了這一起綁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