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軒帝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那隻會采藥的靈猴,大殿內已經響起了哭哭啼啼的吵鬧聲。
“父皇,您要為朝華做主呀。”皇甫朝華捂著臉衝到了武軒帝身前。
武軒帝眉頭一蹙,眼眸看向她,瞧見她紅腫了半邊臉的樣子,眉頭更深了幾分。
“朝華,這是怎麼了?”
“是夕顏打的。”她轉頭怒瞪同樣腫著臉站在殿前的皇甫夕顏。
武軒帝轉頭一看,安王那個愛闖禍的女兒也腫著半邊臉。
“夕顏,這是怎麼回事?”他沉著眼眸一掃。
“皇上,朝華她也打了我。”皇甫夕顏捂著臉,同樣委屈。
“起因緣何?”
武軒帝對這個被安王寵壞的皇甫夕顏,沒什麼好印象,可誰讓她爹是安王呢,安王的麵子總要顧及的。
皇甫夕顏就對一旁的薛小苒怒目而視,“還不都怪她。”
薛小苒老神在在,神色從容地垂眸挺立。
要不是她大腿處抱著一隻猴子,那身淡定嫻雅的氣質,還真讓人暗讚一句。
“德福縣主怎麼了?”武軒帝有些凹陷的眼睛落在了扒著薛小苒大腿的猴子身上,小猴子扒著大腿的樣子,還真可愛。
“她,她出言不遜,我想教訓她一下,可她跑到了朝華那邊,我,不小心打到了朝華身上。”皇甫夕顏捂著臉有些支支吾吾。
看她語焉不詳的樣子,武軒帝嘴角翕動,轉頭看向一旁的李全德。
李全德領會,朝一同進入大殿內的領路內侍走去。
把他叫到一旁,問清楚情況。
就在此時,有內侍回稟,一眾皇子們過來了。
武軒帝臉色有些沉。
這些混小子,昨個兒才來煩了他一遭,今個兒又一個個躥過來幹嘛,是知道有熱鬧要看麼。
聽到連烜他們過來了,薛小苒原本就冷靜的心,更多幾分心安。
一溜身著蟒袍的皇子們規規矩矩給武軒帝行禮問安後,視線都落在了大殿上的幾個女孩子身上。
特別是皇甫朝華與皇甫夕顏紅腫的臉。
連烜眼眸泛著冰碴子,冷冷掃向皇甫夕顏,他還沒走到雍寧宮就收到了消息。
皇甫夕顏被他冷眼一掃,隻覺背後發涼,想起了他與德福縣主的關係。
心中這才隱隱有了悔意。
“朝華,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畢竟是胞妹,六皇子吃驚地看向皇甫朝華。
皇甫朝華眼圈一紅,“六哥,我是不是毀容了?”
說著,她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胡鬧!”聽完李全德回稟的武軒帝,用力拍了一下紫檀嵌玉雲龍紋案桌。
他沉著臉,狠狠瞪了眼皇甫夕顏。
安王這閨女從小到大簡直就沒做過一件好事,見天就會惹禍鬧事。
“皇甫夕顏,你作為皇族貴胄,氣量如斯狹小,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你的皇家禮儀學到什麼地方去了?”
皇甫夕顏聞言就是一抖,她咬著下唇,垂下眼眸,發紅的眼睛卻恨恨地掃向不遠處的薛小苒。
都怪這個賤人,要不是她,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局麵。
“你父王剛給你求情,解了禁足令,這才多久,你又故態複萌,沒有一點反省的樣子,居然連朝華都打成了這樣。”
“李全德,把她領回去給安王,讓她繼續禁足,禁滿三個月,少一天都不行,讓她在家好好學學賢良淑德的品質。”
一天天的盡幫這闖禍精擦屁股,武軒帝也煩了,要不是她老子是安王,他連看都懶得看她多一眼。
連朝華都敢動手,可見平時的脾性有多囂張跋扈。
性格刁蠻任性也就算了,皇族貴胄本來也有任性的資格,可偏她還蠢笨如驢,盡招惹些不該招惹的人和事,真是愚不可及。
安王再來求情,他也不管了。
皇甫夕顏聞言,一張臉青白交錯異彩紛呈,高聲呼喊道:“皇上,夕顏錯了,您大人大量,網開一麵饒了夕顏吧。”
想到要被禁足三個月,皇甫夕顏想死的心都有了。
“縣主,奴才勸您安靜離開,不要再惹聖上發怒了,省得加重處罰。”李全德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皇甫夕顏頓時蔫不拉幾地跟著李全德走了,她回去找父王哭訴去。
沒了大吵大鬧的主,大殿上的氣氛安靜了許多。
對於皇甫夕顏的懲罰,一眾皇子都沒有什麼異議,對於這個不討喜又蠻橫的遠堂妹,也沒幾個人喜歡得起來的。
“朝華,回去搽藥。”武軒帝瞧她那張姣美的臉上幾道刺眼的抓痕,很是煩心。
“可是,父皇,這種抓痕,得抹生肌玉膚膏才消得幹淨,您讓濮陽神醫給朝華一瓶吧。”皇甫朝華趁機提及了這事。
濮陽神醫的生肌玉膚膏向來有市無價,就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看著她腫了半邊的臉,武軒帝雖然對膝下的一群公主沒太多的疼愛,但還是朝左傾看了一眼,讓他去問一聲。
“濮陽神醫說沒有,他最近很忙,沒空煉製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左傾照著濮陽輕瀾的原話說了一遍。
“……”
大殿內有一瞬間的安靜。
價值千金的生肌玉膚膏在濮陽輕瀾的眼裏,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大約也隻有他敢這麼說了。
薛小苒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在臉上浮現笑意,隻得把腦袋往下壓了壓。
連烜餘光掃到她憋笑的模樣,唇角跟著翹了起來,同時他的目光在四周一掃,眼中閃著細碎的光芒。
武軒帝摸摸鼻子,濮陽輕瀾最近一直都在皇城裏幫他調養身體,確實也沒什麼時間煉製別的藥膏。
“朝華,你先回去吧,等會兒讓太醫院把最好的養膚膏送去。”
他隻能這麼說了。
皇甫朝華很是委屈,可看著武軒帝已經不耐煩的表情,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她蔫巴巴地告退,走過薛小苒身旁時,狠狠瞪了她一眼。
皇甫朝華也回過神來了,夕顏那巴掌為什麼會甩在她的臉上,還不是因為這個德福縣主把人引向她那邊。
弄到最後,她和夕顏兩敗俱傷,她卻老神在在的置身事外,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皇甫朝華帶著滿心地怨憤離開了雍寧宮。
武軒帝感覺耳根終於清靜了,有些凹陷的眼睛落在毛茸茸的猴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