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了看土坑新鮮挖掘的痕跡,薛小苒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女屍很有可能是連烜他們挖走的。
自己昨天在這消失,連烜一定讓人把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新埋的土堆這麼明顯,他們不可能不發現。
讓石久白跑一趟了,薛小苒有些不好意思,“昨天那兩人說,今年一共埋了三具,那其他兩具女屍會不會也在附近?”
石久眼睛一亮,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
三人開始分開搜尋。
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個時辰後,石久在稍遠的山坳後,挖出了另一具白骨森森的女屍。
薛小苒隻瞧了一眼,就嚇得趕緊躲了老遠,她怕看多了,晚上會做噩夢。
反倒是石惠心小姑娘,膽子大得驚人,不但不害怕,還在一旁與石久嘀嘀咕咕分析案情。
薛小苒很是佩服,她躲在一棵樹幹後,遠遠瞅著他們。
正探著腦袋,薛小苒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叫聲。
“阿雷?!”
薛小苒轉身朝聲音來源處跑去。
那邊的石久和石惠心注意力都在女屍身上,一時沒留意她的去向。
“吱吱”猴子叫的聲音越發明顯,薛小苒提起裙擺朝山下的方向奔去。
轉過一道彎後,隻見一道影子在眼前一晃,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攬入了一個炙熱而堅實的懷裏。
幸福來得太突然,熟悉的氣息讓薛小苒突然有點想哭。
“你,從哪過來的?”
她一把攬上了他精壯緊實的腰身,把臉悶在他胸前,即便他身上帶著淡淡的汗酸味,她也覺著是好聞幸福的。
連烜胸膛有些起伏,深吸幾口氣,穩住上湧的情緒,“從靈安府,你還好麼?”
他扶著她的肩頭,把她往後推移,然後俯下身仔細看她。
她換了身衣裙,鮮豔的顏色在青翠的山林間顯得格外亮眼。
烏黑的長發簡單梳攏在腦後,雪白的臉頰上帶著幾道淡淡的刮痕。
連烜眉頭蹙了起來,伸出大手,撫上她的臉頰的傷痕。
“還傷了哪?”
薛小苒抬眸,烏黑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他緊蹙的眉頭。
深沉的川字紋讓薛小苒有些心疼,想到那日,他從崖壁上飛身而下的情形,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那是萬丈懸崖呀,就算他武技高強,也一樣是危險的。
不由的,她也伸出了手,指腹輕輕揉著他的眉心,輕柔且繾綣地說了句,“別總皺著眉頭。”
兩人撫著對方的臉,眼眸中皆是彼此的影子。
“吱吱”阿雷不知從哪躥了出來,一把抱著了薛小苒的大腿。
薛小苒回過神,低頭看向叫聲有些淒厲的阿雷,心疼地伸手抱起了它。
“好阿雷,昨天是不是被他們給打了?傷到哪沒有?”
她把它翻過來倒過去地看了好幾遍,沒瞧見傷口才鬆了口氣。
“吱吱”雖然沒傷到哪,可看得出阿雷嚇得不輕,看到她後,一雙黑亮的眼睛濕漉漉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薛小苒一瞧,鼻子也酸溜溜的,一人一猴淚眼朦朧地對視著。
“……”
連烜木著臉,不顧阿雷的反抗叫喚,拎起它的脖子,隨手把它放在了胳膊上,讓它扒在上麵。
“你跟那個捕快過來的?”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連烜冷眸掃過半山腰的方向。
“你怎麼知道的?”薛小苒感到驚奇。
“一會兒再說,你的身份沒告訴他吧?”連烜把她耳畔的碎發挽到了耳後。
要是身份透露出去,那就得麻煩一些。
薛小苒忙搖頭,她就知道,身份不能隨便泄露。
“我隻告訴他們,我姓薛。”
連烜點點頭,“很好,那我們先離開,後麵有府衙的人尋過來了。”
薛小苒楞了一下,“那,我去跟他們告個別吧,不能就這麼突然消失不見了呀。”
“去吧,速度快些。”連烜點頭。
“哎。”薛小苒應了一聲,急忙提起裙擺向上跑去。
跑動的時候不免觸動到腰背的傷口,疼得她的臉扭曲了一下。
連烜看在眼裏,剛剛鬆開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那個,石捕快,我得先走一步了。”
石久和石惠心剛發現她沒了蹤影,正要尋過來,薛小苒就跑了回來。
“啊?!薛姑娘要去哪裏?”石久大吃一驚。
怎麼突然之間,她就要走了?他還想讓她作為證人,為失蹤案作證詞呢。
“我家裏人過來接我了,我得先回去了,石妹妹,謝謝你昨夜的款待,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見。”
薛小苒朝石惠心粲然一笑,轉身離開。
“薛姑娘,你等等……”石久扔下手裏的鋤頭,就要追上去。
突然,膝關節處一麻,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石惠心瞧著,嚇了一大跳,連忙跑了過去。
“哥,你怎麼啦?”
石久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抬頭一看,哪裏還有人影。
他不死心,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山道旁,往下看去,除了一片滿山的翠綠,別無他物。
“哇,薛姐姐跑得也太快了吧,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影子都不見了。”石惠心也驚呆了眼,“她不是身上有傷麼?怎麼會跑得這麼快?”
“……”
石久看著空空的山道,膝關節的隱隱疼痛,讓他驚疑不定。
真的有人來接她了?
暗處還有高手護著她。
山風拂動滿山的綠葉,泛起一片碧波,石久隻覺嘴裏莫名生出一股酸澀。
“石久——”
“石久——”
兄妹兩人正呆愣著,遠遠傳來了呼喚聲。
“咦,這不是老山的聲音麼?”石惠心側耳一聽。
石久麵容一肅,老山正當值,他尋過來定然有事。
“老山——我們在這——”
山林中回蕩著他的聲音。
老山騎著馬,很快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石久,快,快回靈安府,大人找你,說是讓你今天要把失蹤案給破了。”
“什麼?!”
石久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靈安令讓他今天把失蹤案給破了?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尋到了女屍的?靈安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通了?
“七皇子的屬下在怒濤江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那女屍應該就是最近失蹤的雜貨鋪的女兒。”
老山氣喘籲籲爬下馬,老胳膊老腿了,騎馬飛奔了一路,他還真是吃不消。
七皇子?石久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那被人先一步挖走的女屍,是被七皇子的屬下挖走的?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