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靈安令甄源參見七皇子殿下。”甄源其實是見過七皇子的。
邊境大捷的時候,甄源正好回京述職,七皇子凱旋回京,他遠遠瞧見過一次。
隻要見過七皇子的人,都不會忘記他那龍章鳳姿的絕代風儀。
“甄大人。”連烜掃了眼身材圓滾,圓頭大耳的甄源,真是人如其名。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陰九。
陰九立即上前,“甄大人,我家殿下昨夜在怒濤江旁的一座深山裏發現了一具年輕的女屍,聽聞靈安府今年發生三起年輕女子失蹤案件,均未破案,殿下體恤百姓苦楚,親自把女屍送過來檢驗,甄大人,還不快請仵作來驗屍。”
他板著一張臉,神情肅穆,如若不是耳畔有幾道明顯的爪印,會顯得更威嚴些。
那幾道抓痕,就是他試著把阿雷抱離殿下手臂時,被撓抓的痕跡。
光是這幾句話,已經讓甄源的臉色變了又變。
三起失蹤案均未破案,身為靈安令責任重大,可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呀,不是他不想查,是不敢查呀。
府衙內早就有捕快發現了失蹤案的線索,可線索指向太守府。
太守古亦衡是六皇子妃的親大哥,太守夫人李芳華是太尉嫡孫女,哪個都是他一個小小的靈安令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哪敢輕易動彈呀。
現在,七皇子殿下親自過來了,他就是再不敢,也得有所作為才行,要不然,他頂上的烏紗帽也不用要了。
甄源腦子急速運轉幾圈後,當機立斷命令衙役尋了仵作過來。
有七皇子頂著,他奉命行事,上麵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身上來。
甄源哈著腰,請七皇子入二堂休息。
連烜冷著一張臉搖頭,陰九開口:“殿下記掛著案件的進展,甄大人還是盡快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比較好。”
言語間的暗示夠明顯了吧,陰九板著一張臉緊盯著甄源。
他們殿下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快些去把古亦衡那家夥給抓起來,以解殿下心頭的火氣。
甄源隻覺得汗珠從額頭冒出來,他扯了抹笑臉,“是,下官立即審理。”
七皇子這是要在現場監督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頓時壓在了他背上。
“老山,去把石久找來。”
他轉身,朝一名三十歲左右的衙役招手。
名叫老山的衙役麵有難色地小跑過來,“大人,石久今天請假了。”
還是他親自幫忙請的,老山咽了口唾沫,誰知道,今天府衙裏會有如此尊貴的客人駕臨啊。
“混賬東西,他怎麼可以隨便請假,去他家裏把他叫來。”
臭小子,需要用到他的時候,他居然請假了。
平日甄源雖然不怎麼待見石久,因為他事兒特多,又喜歡多管閑事,經常給府衙裏添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不能否認,他查案的本事比別的捕快都強。
這種時候,沒有他在可不行,很多線人證據都需要他整理出來。
“可是,大人,石久出城去了。”老山磕磕巴巴解釋。
“他去哪了?又幫誰查案去了?混賬東西,自己屁股都沒擦幹淨,見天把別的事情攬身上。”
甄源怒急,說話間口水直往老山臉上噴。
可憐的老山被噴了一臉口水,卻連躲都不敢躲,“說是要去怒濤江那邊,有線人提供了線索,他去查看。”
怒濤江?!甄源一楞,這麼巧?七皇子剛才怒濤江那邊挖出了女屍,石久也往那邊去了。
那小子果然有門道。
一旁的連烜一直注意著他們的談話,聽到那捕快前往怒濤江時,他幽深的眼眸閃了閃。
“他和誰去的?”甄源追問一句,怕是又有哪個線人給他提供了消息。
“和他妹妹,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老山回道。
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太早,天都沒亮,老山沒看清馬車裏的人是誰,隻知道是個穿著紅衣裳的年輕姑娘。
連烜聽到這,垂在兩側的手猛地攥成了拳頭,他眼眸微眯看向老山那張黝黑老實的臉。
真是收獲了意外之喜呀,他萬萬沒想到,會在府衙的一個衙役嘴裏,得到薛小苒的消息。
那年輕女子十之八九會是她。
“年輕姑娘?”甄源也是一愣,線人是個年輕姑娘,這倒是有些奇怪了,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把人找回來。
“你騎著馬,往怒濤江方向找去,趕緊把他叫回來,就說失蹤案有進展了,讓他趕快回來破案。”
石久偷偷查失蹤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有七皇子坐鎮,破案的時機近在眼前,石久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等這案件一破,他得給這小子往上升一升才行。
老山領命而去。
連烜也坐不住了,他朝陰九看去,陰九立即上前。
連烜低聲吩咐一句,“我有事出去一趟,這裏你盯緊,一定把事情辦好了。”
他冷眸一眯,陰九領悟,立即繃緊身體回話,“是,殿下,您放心,屬下明白。”
連烜轉頭,冷著一張臉看向甄源,“甄大人,請盡快破案,還被害家屬一個公道。”
“是,七殿下,下官定當竭盡所能。”甄源誠惶誠恐地弓下身。
連烜說完,大步朝府衙外走去。
身旁居然沒帶一個護衛。
甄源大驚,轉頭看向陰九,“這位大人,殿下身旁不需護衛隨行麼?”
陰九淡淡看了他一眼,“甄大人是忘了我們殿下的身份了麼?”
身份?!甄源頓時想了起來。
是了,戰神般存在的七皇子,武藝超凡,鮮有敵手,據聞,曾有很多不服氣的江湖高手去挑戰七皇子,都大敗而歸。
甄源頓時冷汗連連,難怪那身威儀如此迫人,多看一眼都要哆嗦一下。
連烜一出府衙,就帶著阿雷翻身上馬,踏雪還在藥王嶺那邊,身下的馬匹是在靈安府現買的,速度當然比不得踏雪。
清晨的主幹道上,行人並不多,連烜拍馬急駛,阿雷窩在他懷裏,倒也安靜乖順。
怒濤江的方向在西城門,西城郊的村子比較稀少,所以進出城門的百姓也不多。
馬匹“踏踏”急駛的腳步聲從城內響起,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下馬,出示……”虎頭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閃而過的令牌噎住了剩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