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街的薛府,比九塔巷的薛府不僅大了兩倍有餘,宅院內的花草樹木也比原來的府宅多了許多。
被拘著不許跑去後院摘桃的阿雷,在庭院兩側高大的樹木間來回晃動。
坐在樹下乘涼閑聊的眾人,不時抬頭看看到處溜達的猴子,愜意有趣。
“明月,你上次不是去參加柳鳳青的及笄禮了嘛,後來怎麼樣了?”
薛小苒搖著手裏的絹扇,問起這事。
“還能咋樣,不喜歡也不稀罕。”董明月哼了一聲,“那天,柳鳳青還偷偷警告我,說我配不上她二哥,我呸,那小白臉,誰稀罕誰拿走,我才不要呢。”
“柳鳳青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家向你家遞話,她居然還這麼說話,氣量實在狹小。”趙永嘉臉色微沉。
從前,她與董明月隻是點頭之交,也覺著董明月有時候,舉止言行會顯得有些粗魯不雅,與她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她這是真性情,不做作,有一說一,誠信利爽,值得深交的朋友。
“可不是麼,心眼隻有針尖那麼大小,哼哼,小苒,她還和我說你壞話來著,你以後得注意她一下。”董明月轉頭看向薛小苒。
“哦,都說什麼了?我和她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呢。”薛小苒好奇。
“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大概意思,就是挾恩圖報,攀附權貴之類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們都是眼紅嫉妒,不願相信,她們高冷孤傲的七殿下居然有了喜歡的姑娘。”
董明月攬著了她的肩頭,笑得有些促狹。
薛小苒耳根微紅,她嗔了董明月一眼,“你去參加及笄禮,就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去了,正經事也沒好好幹。”
“哪有,都是她們跑過來,硬要說給我聽的,我跟她們辯解幾句,她們一群人就聚集起來一起噴我,要不是我娘盯著,我差點就想動手把她們一個個都揍一頓。”
董明月越想越氣,她把手裏的絹扇往石桌上一拍,捏起拳頭,把關節按得“哢哢哢”響,一臉氣憤,恨不得立刻找那些碎嘴姑娘們打上一架。
“哎,你可千萬別衝動了。”薛小苒趕緊安撫她,“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管她們怎麼說呢,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就好。”
“薛姐姐說的對,董姐姐,背後說人閑話事小,你要是打了那些小姐們,就變成大事了。”孟婉娘也勸道。
董明月撇撇嘴,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當時也沒動手。
“明月,你也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將門子弟,這些事情早應該看透了,何必和她們計較呢。”趙永嘉不讚成地搖搖頭。
無論在哪裏,都會有這些背後嚼舌根的人,就算是她,身份貴為聖上的親外甥女,因為年長不成親的事情,照樣有無數的人在她背後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要是太過在意這些流言蜚語,她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呀,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放任流言,對小苒的名聲也不好。”董明月還是很氣憤。
她把薛小苒當做誌同道合的朋友,看不得那些人在背地詆毀她的朋友。
薛小苒有些感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胡說,小苒是皇舅舅禦賜的縣主,她們也就敢自己人嘀咕幾句,要是敢四下散布流言,你看七哥能饒得了她們麼。”趙永嘉輕斥一句。
董明月往敞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說得也對,誰也不會作死,把自家與聖上,七皇子對立上。
“她們以後再在背後說小苒壞話,你就抬出她禦賜的身份,用權勢品級壓著她們,在絕對的權力麵前,這些碎嘴的人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趙永嘉臉上聚起一股皇家威儀,教她從容的應對之策。
董明月聽完,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不愧是郡主啊,這個應對之策好,下回我一準堵得她們啞口無言,要是敢再亂噴,我就找她們的娘,借勢壓人。”董明月樂得眉開眼笑,
“小的不懂事,上了年紀的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哈哈~”
董明月仰頭大笑,仿佛一下打開了任督二脈,心情舒暢得想高歌一曲。
“……”
雖然很感謝她的維護之情,可是,她能不能別這麼亢奮呢?薛小苒好想扶額。
“笑得那麼高興,有什麼喜事呢?”皇甫連轅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冒了出來,看著哈哈大笑的董明月,眼睛閃動著亮光。
“你們這麼快就散桌了?”薛小苒側身看向他。
她還以為,他們會大戰幾百回合再收手呢。
皇甫連轅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猶自有些發疼的肩頭,這裏一定是給七哥捏出淤青了。
“七哥和濮陽大哥要回宮了,父皇那裏暫時離不開濮陽大哥。”
他當然還想繼續玩,可是沒有足夠的人手,麻將也玩不起啊。
隻好悻悻然地撤了。
薛小苒已經瞧見他們從餐廳出來了。
鬱風揚手裏捧著的紅木雕花木箱子,可不就是那副麻將嘛。
薛小苒眼珠骨碌一轉,她先給永嘉郡主使了個眼色,單刀直入行不通,那就迂回輾轉多接觸,總有能攻陷他的法子。
她還不信了,明明郎有情妾有意的一段感情,就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巧合,能給生生拆散了。
突然接到眼色的趙永嘉有些莫名,她要幹嘛?
沒一會兒,她就知道,薛小苒的目的了。
“咳,小苒啊,宮裏的日子有些無趣,把你這副麻將借給表哥玩一段時間吧。”濮陽輕瀾開口了。
薛小苒笑眯眯的,沒有立即回答,反問了一句,“麻將好玩嗎?”
“額,還可以。”濮陽輕瀾含蓄地點頭。
“哦。”薛小苒依舊笑容滿麵,話鋒卻是一轉,“麻將不能借給你,我這沒有多餘的。”
她話一出,不僅濮陽輕瀾驚呆了,一旁的趙永嘉她們也呆住了。
她明明有兩副麻將,怎麼說沒有多餘的呢?
這是不想借給濮陽輕瀾麼?
可是,為什麼呢?
濮陽輕瀾不是她表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