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你成家了沒有?

趁著天氣冷出發也好,大地還沒回春,山裏的蛇蟲蚊蟻就少,凶猛的野獸也不太多。

兩人殘的殘,弱的弱,想要一路順利,當然得學會趨利避害。

而且,冬天雖然冷,但雨水相對少,開春後細雨濛濛的天氣,趕起路來更不方便了。

連烜點頭附議,她的想法沒錯,他也是這麼考慮的。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等最大的雪過後,咱們就準備出發。”薛小苒握緊拳頭,為將要麵臨的未知困境打氣。

連烜的身體不好,以他們黃牛般的速度,入夏前兩人能不能走出山林都不好說呢。

不過,就算慢慢挪,他們都要挪出這片莽莽叢林。

野人的日子不好過呀,雖然減肥效果顯著,可再減下去,她的D罩杯怕是要直接縮成B罩杯了。

薛小苒已經真切感受到,她瘦的不止是腰腿部,胸部也瘦得非常明顯。

內衣變得鬆鬆垮垮,經常隨著肩帶滑落,甚至整個掉了下去,要不是它還有點保暖作用,薛小苒都想直接扔了它。

吃了晚飯,胃裏暖嗬嗬的,有了門的遮擋,山洞裏的氣溫也明顯暖和了不少。

薛小苒把燒好的熱水舀了兩杯倒進瓷桶裏,放入自製毛巾,熱乎乎地擦了手、臉、脖子。

其實,她更想洗洗腳或者泡泡腳。

可是唯一一個盆,用來洗菜洗碗洗雜物,拿來泡腳肯定是不合適的。

“得再弄個洗腳盆才行。”薛小苒嘟囔一句。

起身把桶裏的水倒掉,然後又舀了兩杯熱水進去,把連烜的毛巾放進去,讓他洗洗手和臉。

連烜頷首致謝,默默清洗了一遍。

薛小苒拿過油罐子,用勺子挖出一小塊麂子油出來,油已經被凍得凝固起來,如今還剩半罐子。

“例行擦油。”薛小苒湊近連烜,伸手沾上一點麂子油,開始給他抹在傷口上。

連烜繃著一張臉,一動不動,任她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用這姑娘的話來說就是,麂子油等同於鹿油,鹿油有消腫養膚的作用,麂子油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連烜無力反駁,有心拒絕,她卻幹脆利落地直接抹了上來。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

結果,有一就有二。

現在,已經變成了每日例行。

原本她還想給他塗抹身上的傷口,連烜堅持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不需要塗抹,她才作罷。

“嗯,我覺著還是有點效果的,傷口結疤的地方,顏色稍微淺了一點。”薛小苒仔細觀察他臉上的傷口,“就算是男的,臉也是很重要的呀,娶老……額,媳婦的話,長得不好看,也會被人嫌棄的,是吧?啊,說起來,你成家了沒有?”

薛小苒想起了這事,不由拉開了點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怎麼一直忘了問這事?薛小苒有些懊惱。

古時候的人都比較早婚,十七八就成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連烜是已婚的身份,她該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才對。

咦,好像也不對,難道他未婚,她就不用保持距離麼?薛小苒有些發窘。

連烜聞言,眼眸微垂,冷霜漸染。

如果他沒有出意外的話,這個時候,他的身旁也許會站著另一個人。

想起那個人,他整張臉森冷逼人。

他自願為師父守了重孝,三年內不提及婚事,還特地請調去了邊防鎮守。

回到京城,幾次不期而遇,讓他以為她是為了等候他,才一直沒有婚配。

誰曾想,卻是一早就被人算計了。

連烜冷冷自嘲。

也怪他太過自負,明明有跡可循,卻寧願相信她的片麵之詞。

有眼無珠的下場,差點就是萬劫不複。

問他有沒有成家,需要想那麼久麼?薛小苒看他冷著一張臉,心裏有些懵,難道這問題不能問麼?

連烜臉上的疤痕早就消了腫,如今剩下的都是結痂和印子,深深淺淺遍布在臉頰上。

因為抹了麂子油,一張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油光可鑒,讓他本來就顯眼的疤痕,更加紮眼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長眉入鬢,眼眶深邃,眸子雖然沒有焦距,卻依舊淩冽,高挺的鼻梁下,是他亂糟糟的胡子。

沒有那一臉礙眼的疤痕,他應該也是個瀟灑不羈,氣宇軒揚,有著俠客風範的男子吧。

又看了看他那一臉亂七八糟的胡子,薛小苒暗自嘀咕,明明還是個年輕人,咋就一臉大胡子呢?毛囊生長過於旺盛了吧。

這哥們應該是個北方漢子。

石灶裏燃著的柴火發出“啪”的一聲爆響。

連烜回過神後,緩緩搖了搖頭。

沒成家呢。

薛小苒心裏隱隱鬆了口氣,不過,她忍不住繼續問,“那,你定親了麼?”

定親也算是有一半家室的人了。

連烜抬眸看她,眼前依然一片朦朧。

這姑娘的形象他隻能隱約勾勒出來。

個子不高,隻及他的肩頭處,背著他走的時候,他的腳都得拖在地上。

頭發不長,還沒他一半長度,這是她自己嘀咕的,他很疑惑,誰家的姑娘,頭發會剪那麼短。

她雙眼皮大眼睛,但是眼神不大好,有時找個東西半天才找到,和阿雷逗趣的時候,還比過誰的眼睛比較大。

一開始,她說她比較胖,不過,這幾天,她又高興的埋怨自己餓瘦了好多。

力氣不小,精力充沛,開朗愛笑,嘮叨咋呼,有時候語出驚人,有時候又迷迷糊糊,不時還很執拗,小毛病似乎多到數不清。

不過,卻很好相處。

她應該是個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狀的姑娘。

為什麼問他有沒有定親,他又要想那麼久?薛小苒困惑,這問題很難回答麼?

霜冷的眸子漸漸解凍,冷銳的眼角變得柔和,連烜搖了搖頭。

沒有成親也沒有定親,果然,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與普通百姓確實不同。

“嘿,俠客怒馬鮮衣,仗劍江湖,不拘小節,不落俗套很正常。”

薛小苒笑著放鬆了心情,把勺子放好後,繼續織她的衣裳。

有家室和沒家室,相處起來,肯定是有區別的。

既然他沒成親也沒定親,那就和平時一樣相處就好,要是他已經成了家,有妻有子,相處的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心裏會有一個標準尺度卡著,不能逾越。

怎麼又扯上了江湖的問題?連烜覺著腦殼有些疼。

他遲疑了片刻,摸到寫字的石頭,問了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