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材地寶旁一般都是它的守護者,而那些守護者通常又凶又毒。
回心菇也同樣,那樣潮濕陰涼的洞穴,十之八九會有凶狠的毒蛇盤旋其間,她自己去的話,很危險。
“為什麼?”薛小苒眨眨眼。
連烜慢慢在地上劃拉著橫撇。
“……有蛇?不怕呀,那是條大蟒蛇,用樹枝把它驚走就成了。”
和那條大蟒蛇打過兩次招呼後,薛小苒還真沒那麼怕它了。
連烜搖頭。
“……毒蛇?你說洞穴裏有毒蛇呀?那,是得小心些了。”
薛小苒縮了縮脖子,這破林子,到處都是蛇。
連烜繼續寫。
“……你要跟著過去?”薛小苒扒拉著半幹的頭發,“可那邊有點遠呢。”
照他的速度,至少得走半個小時以上。
連烜堅持,有他在,蛇這類長蟲他有把握能一擊即中。
“……那行,明天我們就吃了早飯就過去,先把蘑菇采到手再說,萬一被什麼給霍霍了,再想找一樣的,怕是不容易了。”
那種蘑菇一看就不是能常有的東西,錯過了怕是再難尋到了。
那麼珍貴的玩意兒,當然得先下手為強。
何止不容易,簡直是難如登天。
連烜默默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有運道,他就算回了祁國,想要解除身上的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綿骨軟筋散是西芪隱門的秘製奇毒,隱門幫派很小,行事詭異,神秘叵測,他們善於使毒和各類暗器,在江湖上威名不小,加上他們行蹤飄忽,甚少在江湖上行走,能接觸到他們的人很少,想要找他們拿解藥,耗費時間和精力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們都是一回事呢。
說起來,這毒其實不難解,連烜自己都知道怎麼配製解毒湯藥,但,難度在於,解毒配方裏有幾味藥材非常稀有。
就連他師父在世的時候,都曾忿忿地吐槽過,說他們隱門自己怕都集不齊解毒配方所需的藥材。
其中最為難尋的,就屬這姑娘口中所描述的這種,紅得發紫的蘑菇。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從什麼渠道得來的毒藥,綿骨軟筋散在市麵上有市無價,居然舍得用在他身上,可真是厭惡他如斯呀,連烜眸中閃過一抹痛楚的寒光。
薛小苒起身拿過雞樅菌放入滾開的鍋裏,又翻出小包包裏的梳子,坐回火堆旁,開始梳理頭發。
“……說起來,我們掉到這個破地方有幾天了?四天?五天?還是六天了?”
薛小苒有些迷糊,短短幾天的叢林求生記,讓她有一種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感覺,和同學出門遊玩的日子恍如隔世般遙遠了。
掉?這詞用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從哪掉?天上?山上?樹上?……
無論從哪掉,都讓連烜感到匪夷所思。
“應該是五天了吧,我得把日子記起來才行。”
薛小苒掰著手指數了一遍,然後找出一塊小石頭,跑到岩壁上刻下一個正字。
“這樣就不會忘記了。”薛小苒梳通了頭發,把梳掉的頭發卷成了一團,扔進了火堆裏,頓時一股燒焦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嘿嘿,小時候家裏烤火,沒事就揪幾根頭發偷偷燒,被我奶奶發現就罵我說,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娃,以後變成禿子有你哭的時候。”
薛小苒轉換著老人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嘴角勾起回憶的微笑。
他說呢,怎麼突然有股燒焦的味道,原來這姑娘把頭發扔到火堆裏了,連烜嘴角微抽,還能更幼稚些麼。
“給你梳子,你自己把頭發梳順吧。”薛小苒把梳子遞給他,“你頭發這麼長,真的不需要割短一點麼?”
摸摸自己齊肩的頭發,再對比他及腰的長發,怎麼看都覺著別扭。
他的頭發很長麼?連烜一愣,搖了搖頭,這裏除了一把小刀,哪有能修剪頭發的工具。
小刀用來打獵割肉,再用來割頭發,那是大大的不妥。
薛小苒聳聳肩,隨他便。
熬好蛇湯,順便把中午的血羹熱了一碗,放到了連烜手上。
連烜一聞就知道,手裏捧著的是血羹,也就是這姑娘口中大補之物。
他想說,虛不受補,他也不大能吃太補好麼。
連烜把碗遞了過去。
“不、不、不,你吃,我不能吃了。”薛小苒拒絕,她提了提鬆動的褲頭,“我胖,吃不了這麼補的東西。”
胖?連烜愣然,這姑娘胖麼?
幾次攙扶著他走動,他攬著她的肩頭,而她扶著他的腰身,兩人之間貼得很近。
他好像沒感覺到她胖,倒是,有時避免不了觸碰到她女性柔軟的特征。
那處,確實有些豐潤。
連烜突然有些燥熱起來,“咳”一定是這血羹吃多了。
等他梗著脖子吃完一碗血羹,連烜隻覺腹部燃起一團火焰。
血羹這東西,果然不能多吃,還剩一碗,明天說什麼也不能吃了。
連烜挪動著屁股,離火堆遠了些。
薛小苒毫無所覺,吃飽喝足後,照例開始犯困,她打了個哈欠躺下。
“……又是運動量超標的一天,胳膊酸得都不像是自己的啦。”
“……好在洗了個頭,總算不用聞著頭油味睡覺了。”
“……明天有空一定要把門弄好了。”
又叨咕起她的門了,連烜的一張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猙獰可怖,眼神卻溫暖柔和。
薛小苒是被尿憋醒的。
昨晚,她喝了一碗湯,半夜沒有起夜,所以,天剛蒙蒙亮,她就爬了起來。
背包裏的紙巾隻剩最後一張,她歎了口氣,最終沒拿出來,一會兒在河邊找一找合適擦屁屁的草吧,薛小苒淚目。
然後,捧著要洗的鍋碗瓢盆去了河邊。
半個小時後,她回到山洞,連烜已經把火燒旺。
“今天好像又沒太陽。”薛小苒把半鍋水架到灶上,“陰沉沉的,總有種要下雨的感覺。”
連烜的眸子轉向洞口,光亮很淺,確實沒有陽光。
“要是下雨,天就要變冷了。”薛小苒往火堆旁扔著毛刺刺,“咱們沒餓死,卻可能會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