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目光裏帶著緊張,慌亂,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秦厲。
眼前的畫麵和陶然躺在血泊裏的畫麵交錯放映,讓秦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深呼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小孩子的頭,頭發軟軟的,特別柔順,以前秦厲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很軟,他沒想到小孩子的頭發也這麼軟。
抿了抿唇,秦厲歎了口氣:“你媽媽和人打架,沒打贏,你要不要去幫媽媽報仇?”
“我媽媽沒事吧?”小家夥呆了呆,神色一肅,從沙發上跳下,站了起來,緊張兮兮的盯著秦厲問,雖然故作堅強,但是隱約能聽到一絲哭腔。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秦厲無奈:“沒事,咱們先睡覺,明天就能見到媽媽了。”
本以為這個時候的小孩子肯定特別難哄,秦厲都想著如果眼前的小孩兒哭鬧著要去找陶然的話,他就直接帶小家夥去醫院了,不成想,小家夥明明急的眼睛都紅了,竟然還故作堅強的點點頭,聽話的說好。
一時間秦厲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本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去和一個小孩子交涉,再加上今晚的事情,自己本也心煩意亂,沒成想小家夥這麼乖。
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小家夥自己洗漱刷牙,然後回到臥室自己蓋好被子之後,秦厲鬆了口氣。
“叔叔。”正準備轉身關門回房間,小家夥這時候出聲叫住了他。
秦厲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小家夥:“怎麼了?”
“叔叔明天會帶我去見媽媽的是嗎?”小家夥睜著大眼睛,像兩隻黑葡萄,看起來特別乖巧懂事。
秦厲點點頭:“等你睡醒,我就帶你去見你媽媽。”
“好,叔叔晚安。”小家夥說完,便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好像剛剛那句話,隻是確定一下秦厲會不會反悔。
輕輕的關上房門,秦厲看向客廳。
當初搬來這間公寓,隻是因為這裏離著公司很近,很方便,之前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並不覺得很空,但是自從陶然搬進來之後,這個房間就陸陸續續的多了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些東西井然有序的被放在屬於它的角落裏。
他向來是個領地意識極強的人,卻無緣無故將那個女人帶來了這裏。
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這一點。
明明之前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和自己黏在一起的女人,竟然試圖逃離自己,當時聽到對方要逃的時候,他心裏的憤懣,怒火,直直的往上衝,當時他就想,一定要將那個女人抓回來,狠很的懲罰她一頓。
之後他也真的做了,那個女人像條小狗一樣跪在地上的視頻,他就那樣堂而皇之的公之於眾。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嘲笑,諷刺,他覺得自己應該十分痛快開心才是。
但是,意外的沒有,他很生氣!
曾經的陶然,事業有成,在設計界赫赫有名,那麼耀眼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生氣,他不滿,這些情緒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使勁兒往外溢,壓都壓不住。
隻不過是一年的牢獄之災,那個女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手機鈴聲喚回了秦厲的思緒,揉了揉眉心,抬手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板,謝菲菲該怎麼處置?”
“……誰?”秦厲皺著眉頭,不明白對方說的是哪位。
電話那頭的蘇蕾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口解釋:“就是今晚和陶然打架的那個女人,老板要怎麼處置?”
“先關起來,等陶然醒了再說。”秦厲頓了頓,眼裏閃過一抹狠厲,沉聲說道。
蘇蕾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去醫院,瀟落不少事情還要處理,一一處理完之後,又想到謝菲菲那個女人,她自己不好定奪,隻好打電話給秦厲,聽到對方的處理方式後,蘇蕾默了默,要是放在平時,她自然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
但是事關陶然,還是問了秦厲的意見。
現在想到對方的反應,覺得自己這麼做也是對的。
派人去將謝菲菲抓起來關好之後,蘇蕾手裏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這才往醫院趕。
隻是到達醫院的時候,她沒有看到自己的大老板,倒是彭放倚在一邊玩手機,麵上閃過一抹疑惑。
低頭玩手機的彭放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來,見是蘇蕾,挑眉道:“你過來了啊?正好,那我就先撤了,我給她請了一個護工,隻是還得一會兒,你在這兒等等,應該快到了。”
“彭少,秦三爺呢?”蘇蕾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
彭放挑了挑眉稍:“你家主子你問我?不知道,把我撂到醫院一個人走了。”
果然,男人靠得住,母豬能爬樹。
蘇蕾轉頭看向床上的陶然,對方臉色蒼白如紙,頭部被包裹著,還隱隱能看到些血跡,狀態著實有些慘。
“彭少,醫生怎麼說?”蘇蕾轉頭看向彭放問道。
彭放聳聳肩:“養著唄,就是頭部傷的有點重,好在命大,沒傷到要害,搶救也算及時。”
“嗯,麻煩彭少了,彭少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在這兒就可以。”蘇蕾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
雖然沒什麼事兒,但是彭放也不願意在這充斥著消毒水味的房間待著,將手機揣進兜裏,抬腳往門口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好奇的看向蘇蕾:“倒是第一次見你這麼關心一個人,蘇蕾,你不會是拉拉吧?”
這話問的蘇蕾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本來挺難過的一個畫麵,被彭放這麼一說,頓時變了味兒,無語的瞪了彭放一眼:“彭少想多了,隻是這個女人太可憐,讓人心疼而已。”
“難得見你還有點女人味,不過,你說陶然可憐的話還是不要被你老板聽到,不然,沒什麼好果子吃。”彭放輕笑了一聲,沒說陶然可憐,也沒說陶然不可憐,隻是客觀的告訴了蘇蕾一聲。
蘇蕾不明白彭放話裏的意思,但是陶然和她老板的糾葛,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所以隻看著彭放點了點頭:“多謝彭少提醒,我知道了。”
“嗯,行了,我先撤了!”彭放隨意的點了點頭,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抬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