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給那些姨娘們一份銀子,也能保證她們以後留在京城的生活,如果願意再嫁,也算是一份簡單的嫁妝。
段嬸子的意思都是給老段積德。
雲舒心裏不免唏噓了幾分。
“隻可惜了威武侯這個爵位。”皇帝奪了老段的侯爵爵位,那以後段大郎也不能繼承爵位了。
“嬸子倒是覺得這爵位本來也是他們兄弟倆不想要的。陛下收回了也好。”高大嫂便笑著對雲舒說道,“不過本來嬸子還想跟老段回北疆去。被我給勸住了。她都多大歲數了,還跟著不成器的兒子奔波啊?與其回北疆去跟老段生氣,不如留在京城,守著大郎二郎,還有孫子孫女,享受天倫之樂。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也該好好地休息休息了。”更何況京城裏還有她們這些和段嬸子來往得好的女眷,段嬸子在京城也不會受氣。
老段雖然被皇帝降罪,可皇帝沒有遷怒段家其他人。
段家兄弟兩個還在軍營裏做事,以後慢慢升遷就是。
段嬸子也沒有因此被皇帝治罪,又何必離開京城。
“那嬸子答應了嗎?”雲舒關心地問道。
“嬸子聽了我的勸,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高大嫂笑著說道。
段嬸子本來想跟兒子回北疆。
可是被她勸了兩句,也覺得兒子老大不小的了,自己也歲數不小,難道兒子還沒斷奶嗎?還得她幫忙照顧?
所以段嬸子思前想後,又舍不得自己的孫子,還是留在了京城。
雲舒不由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她點頭說道,“回北疆路途遙遠,而且北疆寒冷,不適合老人住,還是京城環境更好。更何況還有我們老太太和嬸子一起打牌,樂趣也多。”她現下算是放心了,高大嫂也輕快地說道,“陛下雖然降罪老段,不過沒抄沒段家的家產,比對侯家寬容多了。”侯家的家產一律被抄沒入庫,這是十分嚴厲的,等到了老段這裏,也不知皇帝是手下留情,還是不願抄沒了段家的家產讓段嬸子年老卻無依無靠,失去金銀,所以也沒提段家的家產的事。
沒想到段嬸子卻把金銀細軟分的分,用的用,似乎沒想給自己留一點。
老段的姨娘們,還有一些得臉的,對老段忠心的下人們都各自有段嬸子給的金銀,也還能剩下一些,不過以段嬸子的性格,應該都會留給老段,讓他在路上還有回到北疆打點上下。
“嬸子就是愛操心的人。”雲舒見老段現在這個結果,心裏倒是滿意的。
老段當初看不起自己的發妻,休了她,娶了名門淑女,又是納了許多的姨娘,似乎生活得十分幸福。
可是到了現在,曾經和他海誓山盟的名門淑女和他已經夫妻反目成仇,至於那些姨娘,應該也紛紛離開了他。
他自以為自己享受了風花雪月,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一份真情。
“那倒也不是。也不是所有的姨娘都不肯他回北疆。”
“還有誰?”雲舒沒想到還有人願意跟老段回去吃苦,忙問道。
“就是那個老段第一個納的那個姨娘,說是廚房裏使喚的那個。”見雲舒細細想了想露出恍然的樣子,顯然是想起來了,高大嫂對雲舒說道,“我聽說她去求了嬸子,說想跟著老段一起上路,看她平時粗粗笨笨的,沒想到她倒是對老段還有幾分真情。”這個姨娘正是當初老段在廚房裏見到,粗手粗腳也上了幾分歲數,也沒有十分美貌,看著像是個勞苦的女子的那個。
因為納了她當姨娘,老段還和唐六小姐大吵一架。
那時候大夥兒都在猜,這個姨娘看起來像是個習慣幹活的民婦,大概是老段覺得她看起來更像是自己的前妻一樣。
不管怎麼說,聽說還有女子願意跟著老段回北疆,雲舒吃驚了一番倒也罷了。
她對老段家裏的事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沒有十分留意。反而留意京城裏的動靜。
因為宮裏突然生了變故,而且重臣全都去了宮裏,之後就傳出了沈二小姐於社稷百姓有功,是太子生母,也是皇帝祭拜了宗廟,敬告天地祖宗的皇後,雖然讓人吃驚,不過因為之前的流言不少,大家心裏都有了心理準備,對這個突兀的消息接受得倒是都很快。更何況皇後這一件事也就罷了,沈二小姐還在回京城的路上,當事人不在,也沒什麼關注點。反而是京城裏最近別的事更加讓人心驚膽戰。
一轉眼,宮裏就廢了一個寬嬪娘娘,不僅如此,還有好幾個嬪妃因為在宮裏也嚼過舌根子,背地裏和娘家通過氣,因此被禁足的禁足,訓誡的訓誡,還有兩個仗著從前皇帝寵過她們不服氣的,被皇帝直接給打入冷宮。這樣的幹脆,讓後宮禁聲不提,甚至都不敢在私下裏去議論那位還活著的,並且在京城裏很多傳言的皇後娘娘了。
太後也難得拿出強硬的態度,對每一個敢在自己的麵前說酸話的嬪妃都開口訓斥、
因為後宮被皇帝和太後的這一係列強硬的手段給打服了,京城裏又有侯家被抄家,還有靖南侯府,雖然皇帝對靖南侯府一個字都沒提,可是老靖南侯大病一場,自己上了告老的奏折,退出了朝廷,皇帝也恩準了,靖南侯府也很快寂靜了下去。
別的不說,侯家被抄家這件事才是最讓人感覺到皇帝的警告。
侯家可是伯爵府。
因為太子和沈皇後,皇帝能抄了一個伯爵府,這無異於最大的警告。
如果京城裏還有人敢算計皇後和太子,那侯家隻怕就是他們的下場了。
皇帝一強硬了,京城裏的各種閑話少多了。
隻不過是有一些侯家被抄家以後,官賣侯家奴婢還有侯家的一些家產的事。
雲舒不愛跟侯家扯上關係,雖然也知道官賣的產業更便宜,不過她也沒有湊這個熱鬧。
宋如柏也不在乎雲舒這不會當家過日子撿便宜的做法。
“既然宮裏都安靜了,那二小姐的事到底怎麼說啊?”宋如柏在宮裏忙了好幾天,見宋如柏終於休息了一天,便關心地問道,“是要舉辦封後大典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後的性子。陛下舉辦封後大典,她肯定不願意,別到時候開了空窗,大典準備好了,皇後人跑了。”宋如柏見雲舒忍俊不禁,便也笑著對她說道,“陛下太知道她的性子了,所以禮部的人問陛下要不要準備封後大典,陛下的腦袋就先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可見怪不得是做夫妻的,的確了解自己枕邊人的性格。”沈二小姐如果知道京城裏還有個封後大典等著自己,恐怕回頭就跑了,根本不會回京城來給皇帝當這個皇後。
所以禮部問了皇帝,皇帝搖頭十分幹脆。
他太知道自家那表姐是什麼人了。
雲舒笑得趴在宋如柏寬闊的肩膀上。
“那怎麼辦?沒有封後大典的話,二小姐能正名嗎?”
“陛下的意思是,等皇後回京城以後,肯定是要進宮的。到時候從皇宮的午門正中的門而入,就是正了皇後的名分。”
皇宮的午門正門,除了皇帝和皇後這兩位至尊之外,也隻有每次科舉金榜題名的前三甲才能從午門正中而入,鄭重威嚴無比,尋常人,哪怕是皇家的王爺和朝中重臣,也隻能走側門的。
雲舒聽了皇帝的安排,倒是覺得還好。
從午門中門而入,這的確是給沈家二小姐正了名號。
“隻是我不僅擔心朝中有人反對二小姐做皇後,還逼著二小姐當一個本分的皇後娘娘。更擔心二小姐恐怕是不稀罕當皇後的。”雲舒跟宋如柏說到自己的擔憂便說道,“二小姐如果想當皇後,早就留在宮裏了,至於離開京城漂泊嗎?隻怕陛下現在自說自話,說是要給二小姐封皇後,他想得倒是好。可是二小姐卻不願意答應他。”以沈二小姐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皇後之位。
雲舒十分尊崇沈二小姐的性格。
那不是一個願意被皇家的規矩束縛的女人。
如果被約束成了一尊後宮裏的泥像,那才是對沈二小姐最大的傷害還有否定。
“你們聽聽,也隻有小雲明白我。”雲舒正跟宋如柏靠著窗子說話,沒想到窗外便傳來了女子的笑聲。
雲舒被嚇了一跳,急忙推開窗戶,便看見沈二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窗外,似乎是在偷聽他們在說話了。
她的手裏牽著太子,還有高興的保哥兒,顯然這麼沒聲沒息地來了忠義伯府,是保哥兒這個小叛徒給帶的路。
“二小姐怎麼來了。”雲舒撐著宋如柏的肩膀從他的懷裏爬起來。
因為隻有夫妻兩個在,所以雲舒在宋如柏的懷裏也沒有什麼形象,怎麼舒服怎麼來罷了。
現在被沈二小姐看見了,哪怕沈二小姐在北疆都看見她很多貪圖舒服不要形象的樣子,雲舒也覺得羞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