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彈劾

她的笑容格外親熱,寬嬪也對她十分友好。

因為唐六小姐這般關心自己,寬嬪也有幾分好奇地問道,“夫人在侯府呢?我聽外麵來的女眷說威武侯又納了個姨娘,夫人可還好吧?”

唐六小姐正在心裏十分得意陷害了雲舒,心情極好。

可是聽到這件事,她覺得胸口被用力地錘了一下,差點吐血。

“還好。”她勉強地說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的心血卻沸騰,燒得她眼底赤紅。

好什麼好。

怎麼好。

怎麼會好。

老段這麼一個粗魯的男人,當初她下嫁給他已經十分委屈,可是他不知疼愛她,還處處傷她的心,把一個一個女人給接到府裏來。

不僅是那些姨娘,還有老段的那兩個兒子。

那兩個小子從北疆回來,老段就像是瘋了似的,一心想要他們回到侯府。

可如果那兩個跟她有仇的小子回了侯府,她還活不活了?

再有馮含秋曾經當著她的麵十分不敬,唐六小姐討厭極了這一家人。

然而就算是心裏被氣得狂跳,唐六小姐還得在寬嬪的麵前一副堅強的樣子。

不然,寬嬪恐怕也看不起她了。

就算是知道寬嬪曉得自己和老段夫妻不合,還經常為了那幾個不懂事的姨娘發脾氣爭吵,唐六小姐還是得忍著。

“這樣我才放心。”既然不能拉攏高家,那就隻能拉攏威武侯了,寬嬪心裏隻有威武侯這麼一個指望,更何況其實比起高家,威武侯段家顯然掌握著更多的權勢,她也樂於拉攏。她笑著請唐六小姐喝茶,一邊笑著說道,“夫人其實是極明白的人,又正直,和我投脾氣。咱們都是名門出身,也都是一樣的人。”她早些年並沒有太多接觸過唐六小姐,哪怕唐六小姐是唐國公府出身,不過平常也沒什麼往來,隻聽人說過一兩句性子不太好,尖酸刻薄。

可是現在在宮裏,寬嬪倒是樂意結識這麼一個尖酸刻薄一點的女眷。

不然,誰和她一起抱怨?

“我和娘娘真是相見恨晚。早知道,從前在閨閣的時候好好交好就好了。”唐六小姐也笑著說道。

“我和夫人好,我父親也是十分看重威武侯的。”見唐六小姐露出了笑容,寬嬪便笑著說道,“從前我在家裏的時候,父親就說過威武侯勇猛過人,乃是陛下身邊第一的武將,正是因為有他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在京城才會這麼踏實地君臨朝廷。還有太子。誰不知道威武侯對太子十分維護,處處以太子為重?太子失了生母,先皇後早早病故,留下這麼一個可憐的孩子,如果沒有威武侯這忠誠的肱股之臣,他在宮中怎麼會這麼平安。”

寬嬪說著說著,便十分感慨起來。

唐六小姐聽到她意有所指,突然想到了曾經老段一次喝醉了酒,在她的房裏說了的一些醉酒了的話。

那些話涉及到了皇帝與太子,過於驚世駭俗,唐六小姐甚至都不敢相信。

直到她在老段醒來以後,追問驚慌失措的老段,他無力隱瞞,這才吞吞吐吐跟她說了好些當年北疆的舊事。

因為涉及到了太子的出身,唐六小姐都被驚住了。

老段一直要求她把這件事當做要帶到棺材裏的秘密。

可她為什麼要為太子保密?

說起來,如果這件事鬧出來,或許才是好事。

如果鬧了起來,太子的地位被動搖,寬嬪有了好處,那她這個依附著寬嬪的也會水漲船高。

等她攀上寬嬪,如果寬嬪真的能生下皇子把太子拉下儲君之位,她在老段的麵前就再也用不著卑躬屈膝。

老段還得把她供起來。

“其實有一件事,我見娘娘被蒙在鼓裏,心裏十分不忍。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是我和娘娘一條心,一心希望娘娘好,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告訴娘娘。娘娘可別說是我說的。”

唐六小姐目光閃爍地對寬嬪說道。

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寬嬪果然十分好奇地問道,“是什麼事?”

“是太子的出身。娘娘,太子他的生母是……”唐六小姐壓低了聲音在寬嬪的耳邊竊竊私語,寬嬪先是疑惑,再是震驚,隨後是驚疑不定,最後成了狂喜,追問唐六小姐問道,“這是當真的嗎?太子竟然是這樣的身世!”她狂喜的樣子讓唐六小姐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便點頭說道,“肯定是真的。太子的出身瞞得住京城上下,卻瞞不過北疆那些看著他長大的人。隻是這些北疆一係忠心陛下,一直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半句。可是我和娘娘是什麼關係,娘娘如果能借此上位才是我最高興的事。”

寬嬪看著唐六小姐,頓時格外感動。

“不過這件事當真嗎?”

“怎麼不當真。這是我家侯爺親口對我說的。”唐六小姐便笑著說道,“娘娘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你說的對。我得和母親商量一番。如果太子真的是這樣的身世,他怎麼還能做太子?”寬嬪便說道,“隻要太子廢了,陛下一定會寵幸後宮的我們,生下一個清清白白,出身沒有問題的皇子來繼承皇位,朝廷也會支持這樣的做法的。不過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才能萬全。”正是因為唐六小姐說的太子的身世過於讓人驚訝,茲事體大,寬嬪反而謹慎了起來。唐六小姐也不在乎寬嬪花多久去思考這件事,見寬嬪已經被自己挑動得野心勃勃,得意地出宮了。

她既然過得不幸,那其他人也別想過得幸福。

她非要把所有人都攪和到這趟渾水裏不可。

她心裏出了一口惡氣,心情很好地回了家裏,重新麵對那些得寵以後狂妄了的姨娘小妾,心情一下子跌落。

不過想想日後會掀起的京城的風波,她又忍耐著,要看看京城還有皇帝的大笑話。

她心裏藏著這樣的險惡用心,多少也留意侯家的動向,過不了幾天,寬嬪的母親就進了宮,隨後,侯家和威武侯之間的關係就更加親密了。

雲舒見老段竟然和侯家關係更好了,再看看和侯家已經反目成仇的高家,很無語。

老段和老高好歹也都是北疆出來的,這邊高家和侯家為了兒女婚姻之事撕破了臉,就算老段不覺得高家這樣做很對,可是也別跟侯家這麼要好。

這不是給老高難堪嗎?

更何況侯家怎麼突然就和威武侯府關係這麼好了?

難道兩家還有共同語言不成?

雲舒沒想通老段突然跟侯家這麼好是想幹什麼,可沒過兩天,馮含秋就找上門,對雲舒焦急地說道,“嬸子,不好了,大伯和威武侯起了衝突,現在被人彈劾了。”她十分焦慮,雲舒見馮含秋滿頭是汗地過來,一看就知道她是匆匆而來中間沒有休息,忙給她擦汗說道,“怎麼了?什麼被彈劾了?大郎不是在籌備婚事嗎?怎麼又鬧了起來?”段家兄弟自打回了京城,和老段就衝突不斷。

老段死乞白賴想認回兒子,讓自己不至於膝下空空。

可段家兄弟怨恨他拋棄他們的母親,對老段格外討厭,不肯回威武侯府,甚至宣布不繼承威武侯府的一切。

這樣的夫妻衝突已經是家常的事了,在京城裏就沒斷過,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老段理虧,所以就算段家兄弟的確被人議論不孝順,可是沒有人會彈劾他們。

可怎麼這一次,段大郎被彈劾了?

他忙著成親辦婚事呢,正好是最高興的時候,應該懶得和老段衝突啊。

“別提了。”馮含秋把一碗殘茶喝了,潤了潤嗓子,對雲舒飛快地說道,“我是母親派來跟嬸子求援來了的。大伯被禦史給彈劾了,彈劾他不孝不敬,說是要罷了他身上的官職,不讓大伯留在軍營裏了。可是這怎麼能怪大伯呢?還不是威武侯!”她氣得眼睛都紅了,抓著雲舒語氣絕望地說道,“威武侯當初拋妻棄子,隻是京城全都知道的事。他當初不要兒子了,現在做什麼還要對兒子們的親事指手劃腳?大伯的婚事都已經籌備得差不多,我未來嫂嫂就要進門了,威武侯竟然還敢來跟大伯說,他做主把婚事給退了,讓大伯娶侯家的小姐,說是宮裏寬嬪的堂妹!”

“你說什麼?”雲舒驚訝地問道。

馮含秋已經氣瘋了。

“他狗拿耗子去退了親,還說我那未來嫂嫂配不上威武侯世子,做不得以後的威武侯夫人,這樣羞辱一個還沒出閣的小姐,誰能受得了?我未來嫂嫂以為是大伯看不起她出身不高,隨意羞辱她退親,被氣得跳了井……”

“她可還好?”雲舒急忙問道。

“人是救起來了,可就算是人活著,這也差點逼死人命吧?如今未來嫂嫂家裏答應退親,還把大伯罵得跟狗一樣,罵他不得好死,婚事作廢。大伯這才知道威武侯幹了什麼好事,能不生氣嗎?就對威武侯動了手,正好被一個巡城禦史撞了個正著。這做兒子的打了自己的父親,禦史怎麼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嬸子,母親求了許多人,卻都說沒有辦法。嬸子在京城長大,知道京城的規矩,求嬸子幫咱們想一想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