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當初跟我不一樣。”宋如柏笑著垂頭對雲舒說道。
他不是軟弱的人,當然不會悲春傷秋。
雲舒當然也知道。
她很安心地跟宋如柏一道睡了。
無論是馮將軍要把妹子給宋如柏做二房,還是什麼,都沒有叫雲舒感覺到有什麼受到觸動威脅的。
更何況她還懷有身孕,沒有時間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女子就叫自己壞了身體的健康。
不過李嫂子倒是跟雲舒頻繁走動了起來。
看見雲舒的肚子也不小了,李嫂子倒是很關心她,還跟她說叫她在北疆注意保暖。
“京城暖和,再冷也沒有北疆這麼冷,你生了孩子以後可得注意了,不然受了風,落了病根可不好了。”李嫂子對雲舒十分關心,雲舒也謝過她,便聽她對雲舒說道,“當初你說的很對。雖然北疆冷,可是在北疆討生活日子過得清清靜靜的。我家孩兒他爹也明白過來了,現在也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了。”她的丈夫當然在京城也犯過糊塗,她在京城也抹著眼淚生活,雖然日子過好了,可是卻不怎麼開心。
現在家裏沒有了那些小妾,她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雲舒笑著聽著,一邊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妹子,你可小心點,老宋現在那叫什麼……功成名就的,就算他沒有那個心,可也架不住有人想往他的身上爬。”見雲舒笑了笑沒說話,顯然是相信宋如柏的,李嫂子忙說道,“不過老宋也不是一個有花花腸子的,跟我家那個不一樣。不然,也不能在京城也隻守著你是不?就是我聽說這馮將軍家裏也是在京城裏的,最近那個於氏還總打聽你。”這話叫雲舒很好奇,好奇地問道,“打聽我做什麼?”
“打聽你是誰家國公府裏出來的。”李嫂子就說道。
雲舒不由笑著說道,“這又不是什麼機密。怎麼他們不知道嗎?”
“咱們北疆的人哪分得清京城裏有幾個國公府啊。就算是當初知道你和老段家的那個是一個府裏出來的,可也沒有人特別在意。”李嫂子見雲舒給自己倒奶茶喝,急忙謝了才對她說道,“不過也有幾個記得你出身的,那個於氏應該也知道了。我記得唐國公府可是京城裏一等一的門第是嗎?”她似乎是擔心雲舒背後的靠山扛不住馮將軍身後的靠山,雲舒還沒見過誰敢動唐國公府出來的人呢,對李嫂子溫和地說道,“有人打聽,嫂子隻管說真話就是。我出身唐國公府,是個丫鬟出身,這也沒什麼好避忌的、”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出身都要諱莫如深,那就太沒有意思了。
做丫鬟是雲舒生命裏經曆過的事。
所以,她不會覺得那是卑微的,羞恥的過去。
更何況馮家打聽著自己出身哪個國公府……
知道她出身唐國公府,恐怕是要嚇壞了吧。
唐國公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
她對唐國公可太有信心了。
笑著聽李嫂子說家長裏短的,雲舒就見李嫂子似乎扭扭捏捏,想跟自己說什麼,便笑著問道,“嫂子是想問我什麼嗎?”
“其實也不是……就是……妹子,你生完了孩子以後,把身體養好了,能不能教教你侄女讀書啊?”見雲舒驚訝地看著自己,李嫂子急忙說道,“不是要叫她做一個女秀才,就是能認得幾個字,不當睜眼瞎。”她便對雲舒有些傷感地說道,“咱們北疆艱苦,平常也沒有什麼先生過來,就算是有,也可著男孩子們先去讀書認字,好能在軍營裏往上麵走。可是這些丫頭,從前我也覺得認字沒用。可是去了一趟京城才知道,丫頭也是得認字的。”
“讀書可以明理,知禮儀,嫂子能想到這很好啊。”雲舒笑著說道。
高大嫂就給自己的女兒歡歡請了好幾個嬤嬤管教,不僅教進退禮儀,也是教歡歡開始認字的。
不是為了得到誰的稱讚或者讚美,而是認字是為了自己。
為了能叫自己成為更優秀的人。
她雖然是個不喜歡麻煩的性子,不過卻並不抗拒教女孩子們認字讀書,倒是笑著說道,“不過我讀書也是東一下西一下的,沒有什麼係統,”
“沒關係。隻要叫丫頭認點字就好。”
李嫂子見雲舒爽快地答應,心裏十分感激,又慚愧地說道,“當初在京城裏,我天天忙著跟家裏那幾個小妖精作對,都沒顧上這些事。等回了北疆,”她對雲舒說道,“北疆的女人都不怎麼認字,可是這些外頭來的,卻都是認字的不說,教得各自的女兒也認字,把咱們的孩子都比下去了,關鍵是看著她們,再看看自家丫頭,我才發現孩子們不讀書是不行的。不隻是兒子們得讀書,丫頭們也得讀。”
雲舒聽著李嫂子這番話,心裏十分感觸。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可能說出兒子得讀書,女兒也要讀書,這就很了不起了。
“如果嫂子這樣想的話,那隻叫我胡亂地教一些字就耽誤孩子了。”雲舒思考了一陣子便對李嫂子說道,“不如嫂子回去問問各家的嫂子,願不願意把家裏的閨女都安排著讀書。如果願意的話,咱們就出一些銀子,叫我想想去請一位願意來北疆的女先生,不僅教讀書寫字,也教一些簡單的其他的才藝女紅,就當是叫孩子們在家裏的消遣。你覺得怎麼樣?”她這樣當然是好的,這些北疆武將之家沒有人現在缺銀子。
雖然當初跟皇帝一同返回京城的並不是所有人,還有人固守北疆沒有跟著回去,可是這是為了能叫北疆穩定,叫皇帝心無旁騖,不會為北疆擔憂,所以皇帝登基以後不僅賞賜了留在京城裏的人,當初留在北疆令皇帝無後顧之憂的武將們也得到了豐厚的賞賜,所以他們不缺銀子。雲舒提到一些銀子,當然不算是什麼事兒,李嫂子聽了便點頭說道,“這當然是很好。我當初也想請一個女先生,隻是怕請不到好的,所以才想麻煩你。”
“我給京城寫封信,問問看就是。”這都用不著驚動國公府。
隻要去問問趙夫人就行了。
趙家算得上是官宦門第,而且又是看重科舉讀書的,趙夫人來往的也都是官宦門第的女眷,也會知道一些在京城裏女先生的情況。
隻要問一問誰願意來北疆就好。
不過北疆冰天雪地,條件不好,雲舒覺得隻怕是不好遇到願意來北疆的先生。
可這也不是著急的事。
雲舒把這件事困難的地方跟李嫂子說了,李嫂子爽快地說道,“妹子別擔心,我不是不知道事理的,不著急。”她又想了想咬了咬牙對雲舒說道,“你給京城寫信的時候提一提,如果有先生願意來北疆,我們願意出五倍的錢。還有,還有當初陛下賞給我們的那些什麼字畫之類的,我們也看不懂,掛起來也不知道貴重在哪裏。不過我看那個於氏就很喜歡,還曾經想跟我要,我沒給她。於氏都覺得那些字畫好,女先生都是讀書的文雅人,是不是也喜歡這個?如果有女先生願意來,那些字畫隨她們挑!”
她這就很闊綽了。
叫雲舒說,在京城裏有些名號的女先生大多都很清高,也都很有眼界水平。
銀子給得再多未必叫她們看得進去眼裏。
可是如果是一些名家字畫,倒是正中人家的喜好。
她隻提醒說道,“字畫可比銀子值錢多了。”
“再值錢也值錢不過孩子。”李嫂子慚愧地說道,“還是離開了京城我才明白了這些事。”
她目光黯然,顯然是想到了在京城裏經曆的那些事。
雲舒見她自己都知道,輕輕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回頭我尋人找個好一些的宅院做讀書的地方。”
“你是才來北疆,不知道北疆附近有什麼。我們是地頭蛇,宅子哪好哪壞,什麼地方合適最清楚。你別費心。”李嫂子就說道,“都已經叫你費心張羅女先生,別的都是小事了。”
“那也行。”雲舒笑著說道。
既然李嫂子願意為了兒女忙活,雲舒也不會攔著她。
更何況李嫂子說得也沒錯。
北疆這地方,李嫂子的確比雲舒更熟悉。
她隻是給趙夫人寫了信,先問候了趙夫人,這才把想請一個女先生的事給趙夫人說了,請趙夫人幫忙,又說了李嫂子願意拿皇帝賞賜的字畫來作為誠心邀請先生的心意。
總歸是要送一趟信,雲舒就把和自己親近的人家都寫了,也給老太太報了平安,叫人送去京城去了。
她這番忙碌下來,當然也忙了很久,又是要繼續整理宅子裏的一些事,時間過得很快。
馮將軍夫妻之後就沒什麼動靜了。
應該是被雲舒出身唐國公府給嚇到了。
雖然京城裏國公府好幾個,可是唐國公府卻是國公府裏最強盛的那個,不是傻子都知道雲舒不好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