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養成個廢物就是慈愛了嗎?
看似嚴厲狠心,其實也都是為了孩子們好,能叫孩子們自己擁有活下去的能力。
老太太聽了不由笑著對雲舒問道,“這話倒是新鮮,當真如此嗎?”
“可不是。”雲舒笑著說道,“從前有鄰居做過獵戶,是聽他們說的。”她說得有趣,老太太也覺得這話十分有趣,一邊笑一邊擺手叫雲舒回去休息。這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雲舒走到半路就見翠柳等著自己,低聲對雲舒說道,“哥哥剛剛過來了一趟,給了我不少的銀票,說一半兒是你的,一半兒是他的,都叫咱們收著。”她有些不安的樣子,雲舒不由一愣,因為知道如果隻是小事的話,那翠柳不大可能出來避開春華還有念夏,便也拉著她走到了沒有人的暗暗的角落裏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緊張?”
翠柳就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不小的盒子來。
盒子方方正正的,看起來也不小,看起來是普通的木盒,然而雲舒翻開一看,頓時吸了一口氣。
裏麵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好幾層的寶石。
她看了翠柳一眼,終於明白為什麼翠柳不敢在屋子裏跟她說這件事了。
雖然春華與念夏一向都十分親近,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好姐妹,可是這樣重要的事,翠柳不敢叫許多人知道。
“怎麼這麼多?”這麼一木盒的寶石,雲舒看了,都是紅寶石,這起碼也得價值十萬兩銀子了。雖然說她知道陳平在邊城生意做得很好,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好,這麼問的時候,她也覺得聲音有些發抖。這些寶石色澤勻淨剔透,都是十分難得的寶石,如果是平時,雲舒倒是時常能在府裏的主子女眷身上看到,可是這麼一盒子出現在她的麵前,哪怕是見慣了珠寶寶石的,雲舒也覺得晃眼,急忙幫翠柳扣上了,輕聲問道,“陳平哥怎麼不自己收著?”陳平如今在邊城住著,也不擔心自己的私房會被別人拿走。
“不止是寶石,還有銀票呢。”翠柳又把一遝厚厚的銀票拿給雲舒看,見雲舒看了一眼,便對雲舒說道,“哥哥說寶石和銀票一半兒都是給你的分紅,剩下的一半兒就給他收著就是。他放在邊城雖然也放心,可是卻還是放在咱們的手裏叫他覺得安心,踏實。”邊城雖然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可卻不是正經的家。倒是京城是陳平的家了,陳平願意把自己賺的都放在家裏,可是叫他放在陳家,陳平也不願意。
“嬸子又做什麼了?”雲舒頓時就想到了,必定是陳白家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叫陳平覺得把自己賺的這些銀子放在家裏不放心。
翠柳就歎了一口氣。
“姓王的不是把那個窯子出來的女人接回家了嗎?爹是不肯管他們的事兒了。可是娘卻心疼大姐姐,也覺得怕姓王的有了新人就忘了糟糠,如今往王家添補得更多了,就希望王家看在這些補貼上能別嫌棄大姐姐。”王秀才出軌,叫陳白撞破之後挨了一頓好打,這還了得啊?碧柳都恨死陳白了,有這麼做爹的嗎?這打了女婿,女婿心裏對自己的妻子還能自在嗎?因此碧柳覺得陳白這是壞了她的幸福與夫妻和睦,鬧了好一通,叫陳白忍無可忍,竟然還打了她一頓。
陳白家的哭壞了,又覺得長女可憐。
沒有兒女,又因為翁婿交惡與夫君有了嫌隙,日子怎麼過啊。
因此,她就幫王秀才把那青樓女子贖身出來放在王家當一個紅袖添香的紅顏知己,叫王秀才不用總是往外頭跑,把家裏的銀錢都扔在青樓外頭去了。王秀才能安安心心地留在家裏也就罷了,陳白家的還拿自己的私房補貼女兒女婿一家子的生活,希望王秀才看在陳家這樣的情分之下對碧柳能不要記恨當初的陳白做的那些事。隻是王家得了好處,如今不僅養著姓王的,還得幫姓王的養女人,陳白能答應嗎?他如今都不給妻子家用了,還不用陳白家的管家了,找了一個自己信任的下人管著家,家裏一針一線都得給陳白報賬。
陳白家的自己才在國公府裏有多少月錢啊。
就算她的差事有些油水,不過也不可能豐厚得不行,如今養著王家的人就格外吃力。
但凡有些顧及不到的,碧柳就回娘家來哭鬧,說是娘家害得自己在婆家過不下去了。
陳白焦頭爛額,正好這時候大肥羊陳平回來了。
陳平又不是沒良心的兒子,走了這麼多年,回來見了爹娘,不說給陳白什麼孝敬,就說給陳白家的的都很不少。什麼各種邊城的特產,還有邊城的紅參,還有他還給了陳白家的三千兩的銀子做孝敬母親的。陳白家的頓時就知道兒子身家豐厚了,這段時間就在他的麵前哭碧柳在王家的不容易,求陳平幫襯他姐姐的生活。陳平怎麼可能答應,特別是聽到王秀才還納了個青樓女子做妾,自己還要養著這混賬的女人,頓時氣笑了,不肯答應。
“娘就把哥哥孝敬的那些都拿去給大姐姐了。”翠柳垂頭喪氣地說道,“你說,哥哥能不心寒嗎?”因此,陳平寧可把自己賺的錢都給妹妹們收著,也不肯給母親去補貼姐姐。不然,陳平還成了王家的管事,叫王家吃香喝辣趴在他的身上吸血,叫他奔波著養著他們那一家子?隻是他都把這些帶回來了,又不願意千裏迢迢再帶回邊城去,就趁著今日唐二公子跟老太太告別的功夫,天色也黑,不會被人輕易看到,就把這些都塞到翠柳的手裏,叫她和雲舒收好了。
她們倆身在老太太的院子裏,屋子裏也都是心地善良的小姐妹,陳平自然就不會擔心什麼。
雲舒歎了一口氣。
她倒是能理解陳平的心情。
換了誰了,知道自己孝敬老娘的卻被他娘拿去補貼了跟自己十分不和睦的姐姐一家,那也得鬱悶死了。
“那……嬸子會不會覺得陳平哥把自己的私房留給咱們了?”
“這你放心吧。哥哥說了,他一口氣孝敬了娘三千兩,娘還覺得這是他全部的身家了呢。”三千兩銀子,這都能在京城裏買三個上好的鋪子,買三百畝良田了。在陳白家的的眼裏,兒子這幾年能折騰出三千兩的身家就已經是全部的身家了,她顯然小看了兒子,想不到陳平被放出京城就當真是海闊憑魚躍,就算怎麼想,都不會想到陳平還能賺得更多。因此,她覺得這是兒子把全部的身家都給了她做孝敬銀子,是個孝順的孩子。
雲舒聽了翠柳的解釋,欲言又止。
為了不叫陳家再因為這些事鬧起來,她忍著沒說。
如果陳白家的覺得陳平的三千兩就是兒子的全部身家,那她把這三千兩全去給了王秀才一家,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兒子這辛辛苦苦數年都被她給送出去了?
這是陳平家私豐厚,完全沒有把這點兒小錢放在眼裏,財大氣粗罷了。
可陳白家的並不知道這一點啊。
她隻是知道這是陳平的銀子,也不管不顧,都給了自己的長女。
不過這話問出來隻怕翠柳和陳平就要與陳白家的母子離心,雲舒不敢說這樣挑唆的話,因此隻是麵色柔和地說道,“既然陳平哥相信咱們,咱們現在也有能力護住他的私房,那就放著吧。”如今又不是做小丫鬟的時候的大通鋪了,如今她們住的屋子寬敞安靜,雲舒之前獻上各個節氣的點心方子,得了唐國公那麼多賞賜,那麼多箱子都放在屋子裏,這些年也沒有半分遺失,更何況隻是陳平的私房。
“我也不是擔心春華和念夏別的,就是擔心她們知道了,不小心露出口風叫娘知道。那咱們倆就再無寧日了。”翠柳低聲說道。
雲舒便笑著說道,“誰還沒有些姐妹們不知道的秘密了?瞞著這些也不是不相信,隻是沒有說的必要罷了。”她這樣說,翠柳便鬆了一口氣,與雲舒一塊兒放心地回去,等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把這些陳平帶回來的私房放進了一個單獨整理出來的大箱子裏。至於陳平說的所謂的分紅什麼的,雲舒現在用不上這些,也覺得沒有必要現在就分,因此也都放在一塊兒。
畢竟就算是要分紅,也得什麼時候陳平再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同把什麼都算清楚以後再公平地分。
那才是做生意長久的道理。
不過陳平做生意這塊的分紅雲舒不急著分,倒是她和翠柳這些年開的兩個鋪子還有良田的進項握在手裏,她就覺得這些銀子白放著可惜了。
隻是沒什麼好主意,她和翠柳就把銀子給放著沒有使用。
如此過了這一年,等到了來年的深秋,快到了冬天的時候,各地的莊頭們來京城送今年的進項,雲舒就覺得有了主意。
因為出嫁多年的珊瑚回來給老太太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