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強占

她揉了揉眼角,把手裏的湯匙放下,站了起來。

“出去瞧瞧去。”她輕聲說道。

婆子欲言又止。

“怎麼了?”麵對陳家給了自己的婆子,雲舒一向都很和氣。

那婆子欲言又止半晌,之後 遲疑地對雲舒勸道,“雲姑娘,按理說,奴婢們沒有在姑娘跟前亂說話的份兒。隻是姑娘一向都對奴婢們極好,因此……”雲舒並不是一個刻薄人,相反,還很大方,無論是從前大咧咧地教她們怎麼做飯菜,還是她們幾個婆子每一次來陪雲舒和翠柳的時候,雲舒叫她們做的那些好吃的,隻要有雲舒的,就一定有她們的,並不小氣,因此婆子們都很喜歡雲舒。

這一次知道陳白把她們給了雲舒,她們都很高興,也希望日後好好侍奉雲舒。

因此,此刻她們就想提醒一下雲舒。

“宋侍衛說起來,當年也是奴婢們瞧著長大的。他的確可憐,過得艱難。”宋如柏當初跟陳家是鄰居,這些婆子當然也知道宋如柏的繼母不是人,很欺淩宋如柏,隻是再同情宋如柏,她們自己也是要過日子的。因此見雲舒果然停下了聽著,這婆子便為難地說道,“可是如今宋侍衛都這個樣子了,姑娘,如果你為他出頭,如果被外頭的人知道,隻怕會有人遷怒到姑娘的身上。”她們擔心雲舒一會兒去為宋如柏說話,再叫那些本就想抓住宋如柏罪名的朝廷裏的人進而把雲舒也給算到跟宋如柏一夥兒的裏去。

如果是那樣,雲舒隻怕也好不了。

“姑娘,這是宋家的家事,叫宋侍衛自己處理吧。”

這婆子顯然也不知道宋如柏已經離開了。

雲舒聽著一愣,不由目光溫柔起來。

她覺得這婆子能在這個時候有勇氣勸說自己,是很關心自己的事。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會惹禍上身的。”她並不是那種路見不平的人,更何況對付宋如柏的繼母這種貨色,自己太剛烈了反而會引起別人的反感,因此她笑著拍了拍婆子的手柔和地說道,“我知道怎麼做。”她的笑容柔和,並沒有婆子剛剛僭越的惱火,甚至還很感動,這樣的情緒此刻表露在臉上,婆子也不由高興了起來,急忙張羅著說道,“是奴婢糊塗了。雲姑娘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些事。”

這可是國公府裏出來的姑娘,還能想不通這些?

麵對這婆子對自己的那份信任,雲舒不由苦笑。

如果她真的那麼聰明,就應該完全不搭理宋如柏。

隻是她不願意多說這些,也沒有精神。雖然說吃了些早飯叫身上舒服了一些,然而她其實還是精神不濟。此刻勉強披了一件厚厚的鬥篷出了門,她才出了大門就聽見不遠處宋如柏的宅子前頭,一個穿得花紅柳綠的美貌婦人正在囂張地大聲叫門,因為大門緊鎖,她一邊叫人用力地拍門,一邊大聲叫道,“宋如柏,你別給老娘裝死!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回來了不成?不養老娘,不理你弟弟,你這個小畜生還不給我滾出來!”

她嘴裏亂七八糟地叫罵,罵得汙言穢語難聽極了。

此刻才剛剛早上,四周還很安靜,這樣尖利的叫罵聲傳得很遠。

雲舒站在自家門口,攏著身上的鬥篷,沉默地看著那囂張的婦人。

才多久不見,這女人又是一身兒的花紅柳綠,打扮得十分妖嬈。

瞧著不像是個寡婦,看起來也十分潑辣尖酸。

她垂了垂眼睛,正想著要怎麼叫這女人日後都不敢來打攪這條街上大家的生活,也不敢再惦記宋如柏的宅子的時候,就聽見安靜的街上突然傳來吱呀一聲,之後,是對門的趙家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英俊逼人的年輕人來。他站在趙家的門口,臉色十分難看,一雙眼睛看著那個正在宋如柏宅子前頭跳腳蹦高的婦人,之後就關了自家門抬腳走向那婦人。見那正是趙家的趙二哥,雲舒頓時心裏緊張起來,唯恐趙二哥跟宋如柏的繼母發生什麼衝突。

不僅是趙二哥這樣的男子不是那種嘴裏亂七八糟的女人的對手。

而是如果趙二哥為了維護宋如柏跟那女人鬧起來,隻怕還會叫趙二哥不好過。

雲舒急忙也抬腳跟上去。

“你……”趙二哥才張嘴,雲舒急忙在後麵叫了一聲,“趙二哥!”她快步走到了趙二哥的麵前,見他愣了一下看了自己一眼,急忙問道,“你也是早上被擾人清夢出來看是誰家在這裏放肆叫嚷的嗎?”她飛快地說了這個,不叫趙二哥為宋如柏說話,這才對那正斜著眼睛一副懷疑目光看著自己的宋家繼母皺眉說道,“大清早的,你叫嚷什麼!這條街上的都是有規矩的人家,輪得著你竟敢在這裏驚擾大家的歇息嗎?!”

她隻指責宋家繼母亂鬧了大家,並不指責宋家繼母想要無恥搶占宋如柏家的宅子。

“是你。”宋家繼母突然看著雲舒說道。

雲舒微微挑眉,看著她問道,“你認識我?”

這丫頭上一次差點把她給擠兌死,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她!更何況她還出現在這裏,宋家繼母今日本就盛氣淩人,夾帶著所謂的孝道還有宋如柏現在已經完蛋了,他如果不聽自己的,她有能耐把宋如柏給告到衙門裏去,告他一個不孝之罪,想必如今正想拿捏沈家舊日餘孽的朝廷很願意把宋如柏直接給砍了。因為想到了這些,宋如柏這繼母便越發硬氣了起來,上下看著雲舒聲音尖銳地問道,“怎麼,你又想和那小畜生沆瀣一氣不成?!”

“大娘,你說的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你的聲音就是太大了。就像是想要住到宅子裏,也小點聲行嗎?”雲舒卻格外溫和。

她的稱呼頓時叫宋如柏的繼母臉色一沉。

“你管誰叫大娘?!”她正是風韻猶存的時候,叫她大娘算怎麼回事兒?

隻是雲舒的下一句話卻叫宋如柏的繼母頓時眼睛一亮。

“你剛才說什麼?宋如柏也同意叫我搬進去了嗎?”眼前這小丫頭從前個宋如柏走得很近,似乎還很熟悉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不過想來既然她能說出這種話,想必是宋如柏也知道怕了。宋如柏的繼母頓時心裏冷笑了兩聲,看著一臉笑容,臉比雪還白皙美麗的雲舒不屑地問道,“這麼說,那小畜生是知道我的厲害了?!哼!當初還想甩掉我,敢不孝敬我,不給我養老,還敢怠慢他的弟弟!如今他可知道厲害了?不孝不友愛兄弟,就是個不得好死的命!”

她惡狠狠地唾了一口。

雲舒臉色微微一變。

她看著這個無恥的女人。

把宋如柏家裏禍害成那個樣子,現在竟然還不放過宋如柏嗎?

不過她也隻是沉著臉看了這女人片刻,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娘,您想住到宋家的宅子裏,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就算是你在宋家大伯父入土還沒一年就花紅柳綠,在我之前提醒你以後還忍不住穿得如此妖嬈引人欣賞,叫你如今得許多男子矚目,還打扮得這麼好看,非要和血氣方剛的繼子住在一塊兒也是人之常情。”她的聲音不高,不過此刻想必這條街上因為被驚擾起來的人家都躲在門後聽著呢,因此雲舒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起來說道,“畢竟,你是繼母。想和宋大哥住在一塊兒這是情有可原啊。”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女人。

宋如柏的爹才死了不到一年,可是這個女人身上穿戴得就這樣華美,臉上還塗脂抹粉的十分嫵媚,瞧著就不像是個正派人。

也對。

正派人也幹不出逼死正房,薄待繼子的惡心事。

因此,就算雲舒的聲音不大,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此刻宋如柏的繼母一身妖嬈,在所有人的眼中,雲舒也沒冤枉了她。

她本來就像是個不守婦道的寡婦。

因此雲舒這話,雖然沒有為宋如柏開口,可是卻仿佛鞭子一樣狠狠地抽打在了這女人的臉上,叫她的顏麵掃地。

“你說什麼?!”宋如柏的繼母並不是個什麼都聽不出來的傻瓜,聽到雲舒這樣說,一愣之後頓時勃然大怒,看著這個竟敢羞辱自己的死丫頭,她氣得腦海之中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頓時臉色扭曲撲上來叫道,“下作的小娼婦,你敢罵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她氣急敗壞,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小丫頭的身上栽倒了兩次,之前那一次就在街坊的麵前丟盡了臉,現在,她竟然還敢羞辱自己。

她來勢洶洶,雲舒頓時嚇得退後了一步,正想著叫自家的婆子快過來護著自己,卻見一旁正沉默不語的趙二哥上前一步,猛地將宋如柏繼母張牙舞爪的手抓住,用力地丟了出去。

宋如柏的繼母踉蹌兩下,頓時摔進了雪地裏去,駭然看著突然動手的趙二哥。

“沒事吧?”趙二哥看都沒看她一眼,轉頭對雲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