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唐三爺對珍珠沒什麼心軟寵愛的意思,那合鄉郡主自然不會刻薄珍珠。
不過丈夫如今對珍珠是心有愧疚的,如果知道她對珍珠不好,那因此惱了她,夫妻失和豈不是得不償失?
畫書雖然覺得這是便宜了珍珠,不過見合鄉郡主不愛計較,也就算了,幹脆地答應了一聲。
“叫你在這兒,你不自在了吧?”見雲舒紅著臉站起來,合鄉郡主笑了一會兒,叫畫書拿了一個盒子過來,遞給雲舒笑著說道,“拿去玩兒吧。”她笑吟吟的,心情不錯的樣子,雲舒心裏一頭霧水,實在想不到合鄉郡主又想給自己什麼。她內心裏覺得合鄉郡主是個十分實誠的人,雖然身為郡主十分高貴,可是卻帶著幾分赤誠,不說別的,就說當初自己為她傷了腰,那段時間流水一樣的補品,叫雲舒如今想想都聞之色變。
不過合鄉郡主已經很久沒想賞自己東西了。
雲舒心裏好奇,打開了盒子看了一眼,不由一愣。
裏頭半盒子都是鮮豔如血的珊瑚珠子。
“郡主,這實在太貴重了。”珊瑚是很值錢的寶石,雲舒不由緊張地對合鄉郡主低聲說道,“無功不受祿,我不敢受郡主這樣大的賞賜。”
“不是我給你的。是母親之前叫人送我東西,指名專門給你的。”合鄉郡主見雲舒誠惶誠恐不由覺得十分有趣,笑著指了指一旁的畫書說道,“而且這珊瑚珠子並不是最好的。次一等的罷了。本就是在咱們王府裏拿著賞人用的,等閑沒有人把它放在眼裏。”她的娘家宋王府在京城裏也算是有名有號,而且在東海那一帶頗有實力,如同珍珠珊瑚玳瑁之類海裏出來的珍貴的寶石珍寶,要多少有多少。
如今已經是年前,家中那頭又有門人進貢了許多。
宋王妃挑了最好的珊瑚樹,珊瑚盆景之類的往宮裏打點了,又分給宋王府中的女眷,還有自己的女兒合鄉郡主。
之後挑剩下來的這些次一等,不及最好的上品珊瑚鮮豔漂亮的,或者略有瑕疵的,就賞了門下得力的管家管事大丫鬟之類的。
如合鄉郡主身邊的畫書等人,因是合鄉郡主的心腹大丫鬟,十分忠誠的,宋王妃每年也會打賞一些稀罕的好東西。
不過往年宋王妃隻打賞合鄉郡主的身邊人,今年第一次打賞,又專門點名賞了雲舒。
可見之前雲舒護住了合鄉郡主還是叫宋王妃念念不忘的。
“這……”
“不過是些玩意兒罷了。而且這些不過是些珠子,更好的什麼珊瑚樹之類的,恐給你招了別人的眼兒,因此沒給你。”那種漂亮的珊瑚樹,雖然頂尖的不可能給丫鬟們,不過三寸大小,或者巴掌大小晶瑩漂亮的,畫書的手裏都有。不過雲舒到底是老太太身邊的人,眾目睽睽,合鄉郡主想了想,就隻賞了雲舒這種不惹人眼球,收好了別人也看不見的珊瑚珠子,隨便打個戒指或者做個釵什麼的,也不會太叫人放在心上。
見雲舒有點不敢要,她對畫書使了一個眼神,畫書笑著上前攬著雲舒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也別拒絕。王妃也是賞了我們的。如果你不敢要,難道叫咱們跟你一般把王妃的賞賜再奉還不成?如果你覺得王妃賞得好,以後多給咱們小公子做幾件小衣裳就好了。”她笑著捏了捏雲舒的肩膀,雲舒也知道自己不好拒了宋王妃的麵子的,且這珊瑚珠子一個個鮮紅漂亮,她也是喜歡的,便急忙給合鄉郡主道謝收了。
她夾著這盒子珊瑚珠子回去老太太的跟前,把宋王妃賞了自己給說了。
“賞了你就是你的。叫我瞧瞧。”老太太也看了這些珊瑚珠子一眼,覺得顏色極好,顯然不是敷衍雲舒,便笑著點了點頭。
見在老太太的跟前過了明路,雲舒才敢收。
不過這盒子很大,裏頭的珊瑚珠子不少,雲舒想了想,因已經都快過年了,冬雪一場一場的,這外頭多了幾分忙碌,又有陸陸續續的國公府的門下來國公府走禮,還有國公府也要往來姻親好友之家走禮之類,越發忙碌,簡直比之前的什麼中秋重陽要忙碌許多,因此也就不再把合鄉郡主賞了自己東西的事十分放在心上。不過這珠子漂亮,雖然合鄉郡主嘴裏笑著說是次一等的,不過王府之中出來的次一等的也是市麵上難得的上等的珊瑚,又鮮紅喜慶,雲舒一次遇見陳平,央了陳平拿了自己一小半的珊瑚珠子出去做了四條十分漂亮的珊瑚手串回來,分了翠柳春華與念夏,四個小姐妹一人一條。
這過年的時候紅紅火火的戴上,不也沾了些喜氣嘛。
偏幾個女孩兒都不是愛占人便宜的性子,春華不必說,家中的長輩是國公府的大總管,比翠柳的爹陳白在國公府還要得臉,因此過了幾日,春華又偷偷帶著幾個女孩兒鑽到雲舒的屋子裏去,一人分了一隻十分漂亮的嵌紅寶石的簪子,梅花圖樣的金簪子,不說因是新打的,金子閃亮奪目,就說那一顆顆的紅寶石就十分鮮豔,每人一根分了,雲舒也不客氣,轉手就插在了頭上。
念夏一向跟春華心有靈犀,從懷裏掏出帕子來,一人分了一個紅寶石戒指,又把翠柳笑眯眯地拿出來的十分精致的映紅耳墜子給戴上了。
一轉眼,四個小丫頭的身上都紅通通的。
“爹說了,過年的時候老太太的屋子裏最喜歡喜慶,因此叫咱們戴些紅寶石的首飾,老太太瞧著心裏也敞亮。”春華對雲舒說道。
雲舒自然知道老太太喜歡什麼。
當初琥珀第一次把自己推到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就說她穿得太素淨,因此叫琥珀賞了自己好些鮮活漂亮的首飾戴著。
她知道老太太的性子,那春華的家人就更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年格外冷。”雲舒今日不必在老太太的跟前服侍,躲在自己的房裏,燒著炭火都覺得冷,先摸了摸翠柳身上的衣裳,見厚厚的,這才放心地對春華與念夏說道,“前幾日大雪下了好幾天,我聽說京城裏有些年頭久的屋子都給壓塌了,還傷了人命。”真是奇了怪了,雲舒的記憶裏,往年京城雖然到了冬天的時候也大雪紛飛,越到了過年的時候越冷,可是也沒有今年這麼冷,風雪這麼大。
她有老太太賞給自己的灰鼠皮的鬥篷,穿得也厚厚的,可是卻覺得出去之後那冷風就往身體裏鑽。
也或許是雲舒如今在老太太的屋裏被養得精細了,十指纖纖的,如今伸出手在外頭,都覺得受不住寒冷。
“我爹也說,這天冷得厲害。咱們國公府裏的看不出來,我聽說京城外的鎮上還有人半夜給凍死的。那大雪把地麵都給厚厚地壓住了。”翠柳身上穿著雲舒給自己專門做的毛皮的衣裳,外麵看不出來,其實那皮毛抗風又暖和,她也沒遭罪,隻是說起外頭不由心有戚戚地對雲舒說道,“京城外頭我聽說鬧了雪災了,冷得夠嗆,陛下還叫人專門撥了銀子救濟他們,好像咱們國公府也有動作。”
“國公爺叫人在京城外頭搭了粥棚,一天到晚地給熬粥呢。”春華啃了一口雲舒屋子裏放著的蘋果,對雲舒說道,“我爹說因這大雪,國公府裏的各位莊頭,離得近的也就算了,可是離得遠的如今還被堵在路上在雪地裏跋涉呢。”各地的莊頭年底進京城都是往國公府裏進貢莊子上出產的東西的,因為要趕在年前自然都耽誤不得,不過今年雪太大,天氣太冷,外頭滴水成冰,說起來也是十分遭罪。
雲舒就覺得那些往京城趕路的莊頭十分辛苦了。
不過國公府過年的時候大宴接著小宴的,沒有莊子上的東西,去哪兒采買?
一天天的流水宴,雲舒想想都覺得一定花費不少。
都說年關難過,不說那些平民百姓,就是顯赫尊榮之家的過年的時候也過得累死個人。
唐國公夫人忙著籌辦過年時的大大小小的事兒,已經好幾天都沒過來陪老太太說話了。
她心裏唏噓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就對翠柳低聲問道,“我求陳平哥給陳叔帶的話兒,陳叔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昨天來找我,說是爹誇獎咱們了,說咱們做得對。”翠柳見雲舒露出幾分輕鬆的笑容,便笑嗬嗬地說道,“爹說今年天這麼冷,雖然今年風調雨順的,秋天的收成不錯,不過你也知道,種田的那些莊稼人平常也隻不過是能混個溫飽。今年雪這麼大,幫咱們種地的那幾家人也的確是遭了雪災,屋子塌了不說,家裏有老人小孩兒的都病了。一副副的藥喝下去,家裏家徒四壁的。”
她和雲舒買的地大部分都賃給莊稼人種了,那些莊稼人一年四季地送雲舒和翠柳吃食,之後再按之前說好的收他們的租子。
今年雖然秋天的時候收成好,不過冬天遭了雪災,隻怕他們那些收成都壞在了修葺房屋還有給家人治病上。
因此雲舒叫陳平幫自己帶話給陳白,就說今年的租子隻收半數,也不必催著要,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再說吧。
租子全免了的話太過惹眼,也會叫其他有地的人家不滿,不過她隻要半數,也是要了租子的,其他的地主富戶也就說不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