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你這吧。”
宋如柏頓了頓,看著雲舒說道,“當做飯錢。”這話仿佛帶著幾分揶揄的意思,隻是見宋如柏連板兒車都搬出來了,雲舒再拒絕也是矯情,因此點頭說道,“那也行。”這些皮毛大多是狐皮,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的狐皮,不過這樣的皮毛瞧著叫人心裏也覺得高興。她長這麼大,倒是還沒有一件狐皮衣裳呢,這雖然說起來有點不環保,可是在古代,似乎也沒什麼環保不環保的。
如今也的確天快冷了。
國公府裏的各處莊子上也都在給府裏進些皮毛做衣裳。
老太太穿的除了狐皮,還有銀鼠灰鼠皮的衣裳,那樣的更貴重些,雲舒倒是之前也給老太太做了一件新的銀鼠皮的灰色的坎肩兒。
她翻看了一下這車皮毛,心裏就有數了,想著回頭給宋如柏做一件披風,就叫宋如柏幫自己都收到另一個院子的庫房裏去。
等宋如柏回來,翠柳已經餓得不行了。
“吃吧。”
“哥哥今日沒有口福,不然叫他嚐嚐這鍋包肉,保準他愛吃。”酸酸甜甜又酥脆的鍋包肉當然會叫翠柳這樣的女孩子喜歡。她吃得開心,見宋如柏把饅頭給劈開,往裏頭塞了許多紅燒肉,之後大嘴一張一口就是半個,再看看雲舒小口小口隻捏了半塊饅頭就著小米粥還有小鹹菜吃飯,就覺得分外有趣。她一邊看宋如柏吃東西,一邊小聲兒說道,“怪不得宋大哥高了壯了,男子真的都胃口大呢。”
“胃口大還不好啊?”雲舒唯恐宋如柏不好意思,笑眯眯地說道,“高了壯了才能保護家人。弱不禁風的有什麼趣兒?手無縛雞之力,那還叫什麼男子漢呢?”她覺得自己就不喜歡那所謂的文弱的書生什麼的,出門在外怕是連雞都不敢殺。就比如碧柳嫁的那個王秀才,吃個辣椒還要咳嗽,得碧柳一疊聲地噓寒問暖,叫雲舒看著都覺得這簡直沒意思。
男子漢,自然得高高大大,出門在外能站在家人的麵前護著家人,不叫家人被吹到外頭的風風雨雨。
“男子漢?”
翠柳茫然地問道,“可是那多壯啊。瞧著像是一頭牛。”
“那不叫壯,那叫有安全感。”雲舒小聲跟翠柳嘀嘀咕咕地說道,“不然跟王秀才似的,出個門,吹了風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好幾天,你覺得那就斯文好看了?”她一提王秀才,翠柳頓時就皺了皺小鼻子想了想說道,“好吧,那還是高高大大的樣子更好,就像是宋大哥。”見宋如柏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和雲舒嘀嘀咕咕就放下筷子什麼的,她偷偷對雲舒說道,“不過我覺得趙二哥更好看。”
趙二哥挺拔英俊,帥的不行,不如宋如柏英武,不過看起來卻也是很厲害的人。
雲舒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跟翠柳仿佛現代裏那些談論偶像如何如何的小姑娘似的。
“宋大哥,再用些雞湯吧。”見宋如柏把桌上的饅頭給吃了大半,顯然不把自己當外人,雲舒其實是喜歡這樣的自在的。不然宋如柏如果拘謹,那她還叫他來吃飯做什麼呢?叫大家吃飯都不自在。見他喜歡吃紅燒肉,雲舒就不由笑著去廚房端了雞湯過來,對宋如柏說道,“這雞湯別的倒是平常,不過是新殺的肥雞,要緊的是新鮮。”
“明日我還和殿下去射獵,獵些山雞野兔回來吃。”宋如柏一邊喝雞湯一邊沉聲說道。
“如果有野兔自然是極好的。”雲舒眼睛一亮,急忙對宋如柏說道,“如果有兔肉,回來烤野兔也是極好的。”當然還有什麼冷吃兔,麻辣兔頭什麼的,後者大概會有點驚悚,不過冷吃兔倒是滋味兒極好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十分期待,已經開始掰著手指算著如果要烤野兔,那些調料還有配料都需要什麼,這暖暖的房子裏,一個小丫頭正絮絮叨叨念叨著吃食,宋如柏的臉色也更加柔和了幾分。
他答應了一聲,又問雲舒還有什麼想叫自己帶回來的。
“倒也沒什麼。山雞,野兔什麼的都已經是難得的野味了。”雲舒也不是一個得寸進尺的脾氣,一邊跟翠柳憧憬了一下烤野兔的鮮嫩可口,一邊對宋如柏急忙說道,“不過如果宋大哥如果見到有賣山貨的,就幫我買些蘑菇香菇的,我都喜歡。”這山裏經常有山客去山中摘取山中的山貨,如今正是秋天,也是山貨肥美的時候,山菇之類的,也都是最鮮嫩的時候。
這樣的新鮮的山菇跟野兔一塊兒燉,那滋味兒自然是十分鮮美的。
宋如柏一口答應了下來。
雲舒不免就笑了。
“那宋大哥,明天你從宮裏回來就還來我們這兒吃飯吧。”雲舒笑著說道。
宋如柏也答應了下來。
等到了天色晚些,外頭的天都快黑了,風也有些寒涼,到底這今日沒有陳平在,隻有雲舒跟翠柳兩個小丫頭,因此宋如柏就不好在這宅子裏多停留。他隻是幫著雲舒把自己帶來的衣料和皮毛都給卸在了庫房裏,又把自己車上的那些海貨都歸攏在廚房裏叫廚娘收好,這才推著個板兒車回了自己的宅子。他一走,雲舒就覺得這宅子似乎變得空了一些,叫廚娘去把宅子的門給鎖了,她想了想,就去了廚房,教廚娘怎麼做雙皮奶。
這雙皮奶簡單又甜美,帶著濃鬱的奶香,又嫩嫩的,雲舒跟翠柳都很喜歡。
“你答應宋大哥做衣裳,能做的完嗎?”翠柳抱著一碗雙皮奶見雲舒挑了兩匹瞧著色彩穩重些的布料,就關心地問道,“可別累了眼睛。”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必穿十分精細的衣裳,又不必針腳多麼細密,又不必跟老太太的衣裳似的繡花兒,什麼衣扣的也不必十分用心配色,這還不簡單?”其實做衣裳,光是裁製也沒什麼花費功夫的,做衣裳也不難,難得其實是那些衣服上的細密的針腳鎖邊繡花……老太太的衣裳難做,是因繡花得一點一點的繡出來,還得栩栩如生,還得講究各種圖案的配色,花紋,各種的講究。
因此雲舒是慢慢兒地,寧可慢一些也要把老太太的衣裳做得完美好看,挑不出毛病的。
不過男子的衣裳就不必這樣精細,又不是唐三爺那樣的世家翩翩公子,一個荷包兒還得講究今天配什麼色的衣裳。
宋如柏也並不是一個精致講究的性子,因此雲舒給他做衣裳很快。
雖然做衣裳快,不過也不是不用心。能叫宋如柏夏天的時候穿著自己做的衣裳出入宮中沒有半點錯漏,宋如柏的衣裳雲舒也是沒有敷衍的。
她想了想,又和翠柳去庫房拿了好幾張很大的狐皮來。
“這皮毛倒是極好。往年,國公爺也都賞父親許多的皮毛的,隻是如今我進了府裏,哪裏還敢穿呢?”翠柳在家裏的時候自然也能穿著這樣的皮毛的衣裳,隻是進了國公府,那就是個三等小丫鬟。小丫鬟還穿著這樣昂貴的皮毛衣裳在外頭掃院子不成?這叫人看了隻怕是要被嗬斥的。因此翠柳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對雲舒說道,“希望今年府裏的棉衣暖和些。”
“不暖和也沒什麼。”
雲舒也覺得翠柳辛苦。
雖然有陳白在唐國公麵前的體麵,可是老太太的院子裏有體麵的小丫鬟多了去了。
春華還是府裏大管家的孫女兒,照樣在外頭掃院子幹活兒。
雖然說老太太也時常寬恕,叫她們不必勞累,可是既然做了丫鬟,再多的體麵也都是主子給的,不幹活是不成的。雲舒倒是還好,給老太太做針線,因此躲在屋子裏,可是如果到了冬天天冷,就算老太太慈愛不叫丫鬟們幹活兒,可是這出來進去的也冷不是?她想了想,摸了摸麵前的這些暖和的皮毛,對翠柳說道,“我給你做件皮衣吧。”
“這可不成,這要是叫府裏的姐姐們看見,隻怕是要罵的。”
“不叫姐姐們看出來就是。”雲舒一邊說一邊把皮毛的那麵兒給翻過來,對翠柳眨了眨眼睛說道,“把這皮毛翻在裏頭穿,外頭用府裏的布料給縫起來,誰也看不出來。”這樣的皮子又抗風又暖和,穿在裏麵叫大丫鬟們看不出來也就沒什麼關係了。見翠柳的眼睛一亮,雲舒也不由笑了起來,看了看麵前的料子小聲說道,“再給宋大哥做一件吧。”
“也對。當侍衛的,整日裏在宮裏站崗,冬天的時候外頭風雪不小,其實宋大哥也辛苦。”
“那就再給你們倆做雙鹿皮靴。到時候就算是踩在雪地裏,那雪水融化也浸不透,而且也暖和。”
“真的嗎?”翠柳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真的。雖然費些功夫,不過也沒什麼關係。”雲舒笑了一下,就叫翠柳給歡呼著撲倒在床上,兩個女孩兒頓時嘻嘻哈哈地打鬧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