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卿隻沉默看他，沒反應。
霍瀾城心中鈍痛，手也慢慢鬆開。
手頹喪的搭在床沿，他轉頭不去看她。
蘇晚卿隻覺腿腳邁不出去，咬牙又坐下。
“你說的對，我也覺得我們需要聊聊。”她道。
霍瀾城一愣，扭頭看她坐的好好的，唇角上揚。
“那，從哪裏開始說。”蘇晚卿問出口後，無奈好笑。
她和霍瀾城之間的問題那麼多，居然有點無從下手了。
霍瀾城也品出其中怪異味道，沒去計較，“從最初開始。”
他道：“我最初發現你不對，是在古奇那天帶你去暗室之後。”
蘇晚卿心裏點頭。她的確是那天開始對霍瀾城產生了極大隔閡。
“你告訴我，是不是古奇跟你說我的什麼壞話了？”霍瀾城緊盯著她。
“不是他，”蘇晚卿淡淡搖頭，皺起眉，“是你那句話。那句‘人體實驗’。”
把這話說出口，她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也擔心霍瀾城會覺得她莫名其妙。
霍瀾城心中一震。他有猜測相關，但是那間暗室隔音如此擺設是他沒想到的。
“晚卿，如果是這句話，”他急得坐起來說，“我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但是那……”
“我知道，你是為了貼合‘程朗’這個角色才說的，是為了應付陳家人。”蘇晚卿打斷他。
她說著，拿了枕頭往他身後墊，擔心他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傷。她可不想再勞累自己。
霍瀾城聞言放鬆了一點，注意到她的貼心動作，心中柔軟，小心問：“你現在還在怪我嗎？”
蘇晚卿雖然有驚訝他認錯速度，但此刻眼神淡漠，笑意不達眼底：“當然不會怪你了，我隻是個目標，怎麼敢去怪你？我還沒那個膽子。”
霍瀾城的臉瞬間白了，他急：“你為什麼這樣想？‘人體實驗’早在我們還不熟的時候就開啟了，它不能證明什麼，現在你對我而言並不是那時候單純的目標。”
他說話用詞急到和以往都不太相同，蘇晚卿有些觸動。
她依舊客氣疏離的笑。
霍瀾城是真怕她了，也怕她真的那樣把自己放在低位去安慰自己，他有些招架不住。
“我立刻把實驗銷的幹幹淨淨。”他說著，立刻去找手機。
但手機已經被防止他手癢處理工作而耽誤病情的周文強收起來了。
蘇晚卿攔住他四處翻找，恢複以往模樣，“不用這樣證明，我不在意了。”
是不在意而不是原諒。
霍瀾城靜靜看著她，攀上她放在臂膀的手拉下，“可你是蘇晚卿，能被列為‘人體實驗’的目標是由於你的優秀出色，不是因為你隻配做‘實驗體’，你別自否。”
蘇晚卿有點動容。
她知道一些，“人體實驗”聽起來殘酷冷血，但霍瀾城的實驗室裏並沒有像古奇那般自私且癲狂可恨。
“所以呢？”她依舊木著臉。
霍瀾城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所以，因為你的出現，我沒打算再繼續這個項目。我知道你不該隻淪為目標。”
蘇晚卿鼻尖微酸。
她明明知道霍瀾城對實驗沒有那麼深的執念，但因為對“人體實驗”的敏感，她還是忍不住推離霍瀾城作為她的自保。
“我且信你一回。”她冷著臉，說，“是很脆弱的信任。”
霍瀾城很明顯的笑了，望著她的眼裏裹挾了溫柔與憐惜。
蘇晚卿有點別扭，反應過來手還被牽著，立馬甩開。
他沒做準備，傷口一陣刺痛。
本來是不大不小的痛感，但蘇晚卿在，他很快皺起眉頭。
“沒事吧？”蘇晚卿想起他還在病床上，趕緊關心。
霍瀾城搖搖頭，“應該沒什麼事。”
他這樣蘇晚卿更是不放心，掀開被子去看，紗布的確滲了血，她跑出去喊醫生。
霍瀾城一愣。還真出血了。
蘇晚卿急急跑去，突然看見醫生旁邊老神在在的周文強。
兩人對視，周文強立刻站起來。
“小嫂子。”他喊。
蘇晚卿一臉疑惑，“你一直在這？”
“我處理工作。”周文強舉起電腦示意。
她將信將疑，先與醫生說了情況。
醫生很快過去，兩人再在一間病房，氛圍全然不同。
蘇晚卿此刻已經是個擔憂的探望者，霍瀾城一臉無所謂。
“有點出血，換個藥就好了。”醫生檢查完，直接拿出包紮用品，迅速解決。
“傷口要小心撕裂。”醫生苦口婆心對霍瀾城說，“不要不把這些小傷當做沒發生，到時候很難說的。”
醫生不敢說太嚴厲。還沒那個勇氣。
霍瀾城隻是淡淡點頭，一旁聽著的蘇晚卿臊了一臉。
醫生離開後，蘇晚卿主動坐得遠了一些。
他不滿。
“你別再碰我，不然我又讓你傷口加重了。”蘇晚卿略防備。
霍瀾城默然。
兩人一躺一坐，也不交流。
蘇晚卿正好收到林溯錦發來的消息，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
“喂，晚卿。”林溯錦接通的很快。
落雲正拿著文件過來，見狀，微微一笑出去了。
林溯錦看她一點窺私欲都沒有，又滿意了點。
“你最近怎麼樣？”蘇晚卿關心。
自上次她被扔東西之後，兩人還真沒有再見過，因此，她還是有點關切的。
她聊的是開心了。
可霍瀾城的眉頭緊緊皺起。
偶爾有聲音從聽筒漏出來，他仔細辨認了，是個男的。
更生氣了。
掛電話前，林溯錦跟她約飯，蘇晚卿想也是閑著，應好。
她一直都感受到霍瀾城極強烈的不滿，存在感很強，但她就是有能力完全忽視，甚至語笑嫣然。
”林溯錦找你？”他直言。
蘇晚卿繼續看著手機，“怎麼了？”
霍瀾城胸口悶，“你一直和他聯係？像今天這樣？”
“對啊，你不也有個梁小姐這樣嗎？”蘇晚卿嘴一順說完了。
抬頭，果然看霍瀾城沒了怒氣，反而在若有若無的笑。
“原來你在吃醋，我說你怎麼平白無故給他打電話呢。”
蘇晚卿有點無語，“這有什麼關聯，他是我好朋友，梁小姐不也是你的好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