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顧千雪想的還要容易,唇槍齒戰沒用上,還沒等戰役開始,便落下了帷幕。
怎麼會想到蘇淩霄這廝什麼都聽她的,百依百順的那種,最後弄得她都開始自我檢討起來了。
她知道蘇淩霄還是希望這些東西送給她,但如果這些東西真放在顧尚書府,府裏還會安全?還會安寧?她之前花那麼大的代價將姨娘們都遣了出去難道是為了幫趙氏奪得夫君的寵愛嗎?不!是為了斷了自己的後顧之憂,否則每日出門都要擔心自己的便宜傻娘被人害了。
想到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顧千雪更堅定了信心。
為了讓自己不再自責上彷徨,千雪打算轉移注意力,“我們來下棋如何?”
蘇淩霄欣然同意,“好。”卻不知,是否看穿其小心思。
南樾國的棋,與中國圍棋相類似,可惜,顧千雪在現代時連圍棋的子兒都沒摸過一下,更別提什麼驚世絕學的殘譜絕章了,“我教你一種叫做五子棋的東西吧。”還是這個好,簡單易學,有那麼幾種套路,先不說她能不能當常勝將軍,便是開頭幾盤能贏也是不錯的,見好就收才是王道。
“哦?”蘇淩霄聽見這麼個新奇的詞語,自然是願意嚐試。“需要準備什麼材料嗎?”
顧千雪搖頭,“就用你的棋盤。”
初煙立刻轉身將棋盤取來,為兩人擺好棋盤後,更是將棋盒擺在兩人麵前。
棋盒是紫檀木製,折頁和小巧的卡扣是純金打造,奢華又精致。
為了不表現出少見多怪,顧千雪隻在心底暗暗咂舌了下,伸手打開,棋盒。當手指撚起純黑色的棋子時,終於忍不住驚叫了起來,“這個……是不是烏玉?”如果沒記錯,厲王手上戴的扳指就是這個材質。
烏玉與瑪瑙不同,雖同為黑色,但烏玉更晶透、光澤非實非虛,十分昂貴。
蘇淩霄點了點頭,“正是。”
顧千雪暗暗咽了口水,心中不忍在想,比爾蓋茨怕也沒這麼誇張吧。一國親王手上戴的扳指,他用來當棋子玩兒,真是……太有錢任性了,嘖嘖嘖。
蘇淩霄灰色的眸子盈光流轉,“千雪若喜歡就拿去吧,這套棋不大也不顯眼,放在顧尚書府不會太招搖。”
顧千雪一驚,“不用,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對下棋真沒什麼興趣。”
蘇淩霄聞此,眸子閃過一絲失望,但隱藏得很好。“五子棋有著怎樣的規則呢?”
顧千雪點頭,“很簡單,與圍棋一樣,每人一步但非圍子吃子,而是五子連成一線為贏,例如這樣,”說著,擺成橫的一排,“也可以這樣,”又擺成了豎的,“當然,斜著的,也可以。”說著,又擺了起來。
蘇淩霄靜靜的聽著,視線一直盯在其雪白柔胰上,卻不知是在看手,還是在看棋。
“聽懂了嗎?”顧千雪問道。
蘇淩霄點頭,“好似是聽懂了,可以試試。”
顧千雪心中暗笑,“好,來。”就下三盤就收手!保持全勝記錄,見好就收。
因顧千雪拿著黑子,便先下一子,蘇淩霄緊隨其後。
沒多一會,顧千雪就輸了。
“……”顧千雪。
蘇淩霄見顧千雪無語的表情,卻心有擔憂,不免猜想其是不是生氣了,暗暗自責為何不放水。“再來一局如何?”
顧千雪點了點頭,沒吭聲。
依舊是顧千雪用黑子先行,但這一次,戰局明顯延長了許多,而結果竟是顧千雪贏。
“好棋。”蘇淩霄裝模作樣地讚歎。
“承讓,”顧千雪伸手擦了擦汗,“咱們還是幹點別的吧。”她不想再這麼謀殺自己腦細胞了。
蘇淩霄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在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將戰局拖的太久的,早知道,應該早一些輸才是,失策!“再來一局吧,我……好像是有些喜歡這個叫五子棋的東西了。”口吻略有焦急道。
顧千雪噗嗤一笑,“你是不是想讓我贏得爽一次?罷了,我是什麼水平自己清楚,在棋類遊戲上,我確實沒什麼天賦。”
蘇淩霄有些自責,“但千雪在數學方麵確實無人能敵,尤其是當初在宮中給我出的那道題,實在經典。”
顧千雪沒好意思告訴他,那是一道現代幼兒園的題。
兩人正客套著,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下人的稟告聲,初煙快步外出,顧千雪也好奇地停了下來。
沒一會,初煙快步歸來,“稟主子、郡主,有客道,是周容秋,還有他的家仆忠叔、忠嬸。”
顧千雪一驚,“周容秋?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每次風平浪靜他就跳出來,這是哪門子的神醫嘛。”一提周容秋,便滿肚子的氣。
蘇淩霄輕笑道,“抱歉,是這樣,他幫我去找一味草藥,傳聞那草藥有起死回生之用。”
“起死回生?你也信?”顧千雪不客氣道,“如果是別人就算了,有病亂投醫的道理我也懂,但作為萬事通的你,怎麼也相信那麼天真的話?”
一旁的初煙聽顧千雪這般毫不客氣的指責主子,雖然知曉主子樂在其中,但依舊有些刺耳,“郡主請恕罪,奴婢想插一句嘴,有病亂投醫之人皆是因走投無路,若有一線生機,誰願意亂投醫呢?”隻不過語氣委婉許多。
顧千雪道,“什麼叫沒有一線生機,不是還有我嗎?當我顧千雪是死人嗎?”
蘇淩霄一愣,灰色的眸子閃了閃,笑意加深,“是我的錯,我知錯了。”
說完了誇海口的話,顧千雪便後悔了——完蛋了,牛皮最大了,如果兜不住怎麼辦,難道真讓他做開膛手手術?先不說各種儀器輸血設備根本無法解決外,即便是有器械她也不敢動手,畢竟她不是胸外科!
實際上,蘇淩霄隻說對了一半。
有病亂投醫是真的,隻不過他為何如此?隻因倉促。
早已放棄的人生,卻因為某個人的出現,重新拾起,燃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卻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大嗓子從門口傳來,“哎呀,千雪丫頭好久不見了,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不是別人,正是忠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