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灌進腸胃，把那股灼熱的感覺澆滅了不少，蘇眠終於舒服了一些，又把地上的被子抱起來，重新回了床上。
這個晚上，蘇眠一直戰戰兢兢。
剛才霍銘時的樣子太可怕了，如果他再對自己……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浴室的門開了，幾乎是在聽見開門聲的那一瞬間，蘇眠的身體都緊繃起來，渾身都是抗拒。
霍銘時看著床上的人在被子下麵縮成小小的一團，也知道肯定是剛才的樣子嚇到她了。
他沒有出聲，關了燈去了床上空著的一大片地方躺下，跟蘇眠背對著背。
誰都沒有睡著，誰都沒有睡好。
付慧芳天亮之前就起床打開了門鎖，又去給兒子兒媳準備早餐。
一想到昨天晚上霍銘時和蘇眠肯定是春宵一度，柔情蜜意，現在說不定已經甜甜蜜蜜和好如初，而她很快就會抱上小孫子了，她的心情就很好，甚至做飯的時候都在哼歌兒。
正哼著歌兒，她突然聽見蘇眠在身後叫自己：“媽。”
蘇眠的臉色不太好，眼睛周圍有一團濃濃的黑色，這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根本沒怎麼睡覺。
付慧芳不知道房間裏的具體情況，還以為是蘇眠和霍銘時因為太激烈了，所以根本沒顧上睡覺，就更加高興了，走過去笑眯眯地問：“眠眠，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也不多睡會兒？”
看到付慧芳臉上曖昧又慈祥的表情，蘇眠立刻就猜到了，昨天晚上她和霍銘時差點兒失控，肯定和付慧芳有關係。
她繼而又想到了房間裏的熏香。
不過她體諒付慧芳為人母的心情，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跟付慧芳鬧得不愉快，所以略過了那件事沒提，隻是說：“媽，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付慧芳顯然沒想到蘇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一瞬，“啊？這就走了？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讓阿時跟你一起去解決？”
“不用了，他還在睡，而且我也不想麻煩他。”蘇眠低了低頭，“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往外麵走。
付慧芳趕緊跟了上去，“眠眠，這兒不好打車，你還是跟阿時一起吃了早飯再走吧，他有車，你們也方便……要不然我給司機打個電話？”
“我已經叫了車了。媽，外麵冷，您還是先回去吧。”
蘇眠沒有聽付慧芳的話，而是等叫的車一到就上車離開了。
車子發動前，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這棟老宅。
這也是當年她第一次見到霍銘時的地方。
這麼多年了，這裏有很多她和霍銘時的回憶，可是……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付慧芳留不下蘇眠，又不方便上樓去叫霍銘時，就隻能在樓下焦躁不安地等著。
好在沒過一會兒，霍銘時也從樓上下來了。
一看到霍銘時，付慧芳馬上快步走了過去，拉著霍銘時的手臂問：“阿時，你昨天晚上跟眠眠怎麼樣了？你們有沒有……”
一聽到這個，霍銘時就覺得頭疼。
他揉了揉眉心，疲憊地開口：“媽，我和蘇眠的事您以後別管了。”
付慧芳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你都知道了？”
霍銘時不傻，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太巧合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付慧芳其實也知道瞞不過霍銘時，現在聽霍銘時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打算再隱瞞，而是有些委屈地說：
“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們著急嗎？你看你，都那麼久了，眠眠還是不原諒你，我也是想著讓你們的感情能早點兒更近一步。”
“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可是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霍銘時覺得待在這兒有些壓抑，穿上了外套，也往外麵走。
“我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付慧芳拆穿道：“今天星期天，全公司都放假了，你能有什麼事？阿時，你是不是在生媽媽的氣？你是不是……”
“沒有，我隻是希望您不要把蘇眠當成景心的替代品，為了把她留在身邊，用一些不該用的手段。”
雖然霍銘時嘴上說不生付慧芳的氣，但是這話裏也分明有幾分埋怨。
付慧芳還想再解釋，但是霍銘時已經出了門，而且門外很快就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本來以為一切都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可是沒想到，自己卻弄巧成拙。
付慧芳也沒了做早餐的心思，坐在沙發上愁苦不已。
她到底要怎麼才能把蘇眠留在身邊？她已經失去了景心，不能再失去蘇眠了。
從老宅離開以後，蘇眠就一直在避著霍銘時，霍銘時好幾次去索菲亞公司，想找她，但她都找借口避開了。
好在霍銘時還沒有公開自己是索菲亞幕後老板的事實，也不能直接對她下達什麼命令。
可盡管如此，程方澤卻還是看出了異常。
這幾年霍銘時一直很少來索菲亞，這一個星期卻來得特別頻繁，而且每次來都心不在焉的，程方澤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你是來找蘇眠的吧？”程方澤開門見山地問。
霍銘時麵無表情地把手裏的報表翻了一頁，對程方澤的話不聞不問。
程方澤也不見怪，摸了摸鼻子，又問：“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還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霍銘時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卻有些凶，透著十足的不爽，“閉嘴。”
程方澤明白了，這是戳到他的痛處了。
他也是沒想到，一向讓女人迷戀不已、巴不得投懷送抱的霍銘時，居然會在蘇眠的身上碰壁。
他跟看好戲似的，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衝著霍銘時抬了抬下巴，“沒想到也能遇上你搞不定的女人，真是少見啊。”
“你的舌頭要是沒用就割了，我不嫌你是個啞巴。”霍銘時毫不留情地說。
程方澤在心裏罵了句“臥槽無情”，下一秒又湊過去，給霍銘時出謀劃策：“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苦大仇深的，不就是追個女人嗎？你用點兒心思，她自然就手到擒來了。”
霍銘時把報表又翻了一頁。
這是他不用心思嗎？他都想了多少辦法，可蘇眠卻連見都不見他。
以前跟唐雅寧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麻煩。
唐雅寧很貼心，幾乎不會跟他鬧矛盾，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唐雅寧也很快就會過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