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林權扔出一記重雷:“稍微往下一挖,女朋友肚子裏那孩子,不是孫健的。”
“什麼?!”
“是另外一個學生的,在八中當老大,孫健常跟他們一塊玩。”
蘇音脫口爆出一個名字,林權點頭:“就是他,你怎麼知道?”
“上學的基本都聽過,社會毒瘤。”
蘇音隨口應付著,心裏卻起了驚濤駭浪。
這位老大,就是前世她被淩夢頂替高中後去那所學渣聚集高中,那個被淩夢收買,一直欺負她的人。記得當時,孫健就是他的狗腿子之一。
沒想到,兩人竟然成了校園三角戀兩大男主。
“孫健不知道?”
林權點頭:“整個徐家都不知道,正幸福快樂地迎接下一代到來。要不要跟他們說一聲?”
憑什麼?
這輩子,因為自己的奮起,她跟徐雯雯之間隻是一般朋友,遠沒有跟大小姐關係那麼親密。可蘇音始終記得,上輩子在抱錯孩子的事被揭穿,在她留在淩家被所有人欺淩時,徐雯雯是唯一給過她關心和溫暖的人。
她始終記著這份情。
徐家母子把人當傻瓜,讓楊阿姨頂了那麼多年綠帽子,徐雯雯受了那麼多委屈。
不是喜歡綠帽子麼?
現在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頂。
人在做天在看,她期待知道真相的那天,這一家極品臉上的表情。
蘇音麵露快意:“不關我們的事。”
林權也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順著她的話揭過去,又說起了之前的話題:“孫麗梅去的工廠,跟吳瑜是同一家。”
說到這,蘇音就接上了。
雖然吳瑜已經被打落塵埃,可卻是她錢是仇人,而且始終對她惡意滿滿。本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讓林權盯了下。
吳瑜這兩年生活堪稱枯燥。
離婚後,除去債務她一無所有。陷入絕境時,程青明一個要好的朋友幫了她,給她在醫療行業找了份工作,還借一套小房子給她住。
吳瑜完全鑽進了淩誌成離婚前給她挖好的坑——辛勤工作,每月工資一到卡上,隻留個生活費,其它被用作還債。
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還是能折騰出事。
“孫麗梅是本月初進得工廠,進廠後跟吳瑜一見如故,很快發展成好朋友。知道她的遭遇,吳瑜給她策劃了這個,本意是想從楊家母子身上要點錢。”
到這,事情就已經完全明白了。
雖然聽起來像個巧合,可蘇音本能地覺得,吳瑜是衝她來得。
她了解吳瑜,對方的慕強是刻在骨子裏的,向來隻會討好比自己厲害的人,對於那些社會地位和經濟條件不如她的不屑一顧。平白無故,她一個白領管理層,為什麼要交好孫麗梅這麼個流水線大媽?
可老實了兩年,她為什麼突然作妖?
很快,蘇音就知道了原因。
“對了,音音,還有件事。”
沙發對麵,林權保持著筆挺的坐姿,看著對麵正在凝神思索的小姑娘。
“淩夢出來了。”
短短五個字,卻不啻於一記驚雷,轟得蘇音許久沒反應過來。
“什麼?”
“不對啊!之前她試圖頂替別人出來,被查出後已經上了黑名單,不可能再有減刑機會。”
“她得了心肌炎,病情非常嚴重,已經無法再服刑。”
心肌炎!
前世淩夢也是這個病,各種治療都無法緩解病情,最後嚴重到不得不換心。
可那是前世第八年,現在才第三年,整整提前了五年。
蘇音想起前世淩夢生病後,吳瑜突然尖銳的情緒。當時不僅她,淩吳兩家不少親戚也跟著遭殃。想到這,她突然理解了她的腦回路,淩夢的病激化了她的情緒。報複不到自己,她便拿自己身邊的人開刀。
徐雯雯,剛好是最軟的那顆柿子。
第486章、深思(上)
淩夢犯心肌炎,提前出獄。
這兩件事在蘇音心裏引起不小波動。
林權走後,蘇音在寬大的旋轉辦公椅裏縮成一團,對著窗戶陷入深思。
近兩年生活充實而幸福,她已經很少想起前世的事。可如今,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那些過往,卻如潮水般衝上心間。
前世第八年,淩夢查出心肌炎。病情來勢洶洶,淩家找來各大專家會診,藥物、各種先進的治療手段都用上,可惜收效甚微,隻能通過心髒移植挽回生命。
當時吳瑜整個人陷入瘋狂,逮誰咬誰。
就像她現在對徐雯雯和楊玉蘭母女做得那樣。不同的是,當時淩光有錢,淩誌成忠犬又寵老婆,吳瑜有錢有社會地位,能作得範圍更大。
作為“害淩夢流落農村、從小養壞身體”的罪魁禍首,蘇音首當其衝。當時吳瑜所做種種,現在她想起來,還覺得恐怖。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淩夢找到合適心髒。可惜對方不願意接受金錢,隻同意以心換心。作為交易對象,她很快被鑒定為精神病。關進精神病院沒多久,她便被推上手術台,活體剖心。
冰冷的手術刀劃破胸膛的感覺,她永遠都忘不了。
夏日陽光透過辦公室窗戶,打在蘇音身上,可她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捂住心口,蘇音調整下情緒。
總覺得哪裏不對。
強忍住不適感,她仔細回憶,很快發現了違和之處。
吳瑜之所以發瘋,是因為器官移植很難找到合適配型,尤其是其中最難找的心髒。身為醫務工作者,她比別人更清楚這點。淩夢時間不多,能獲救的概率幾乎為零。
因絕望,而瘋狂。
淩家夫婦明顯沒能力找到心源,不然吳瑜也不會那般瘋狂。
可最後他們卻找到了!
以心換心,以物易物,這交易明顯不合法,倒更像是黑市那邊的做法。
這輩子認識劉慶國,通過他,蘇音知道了不少黑市的內幕。這是一塊法外之地,因為不容於世,所以格外小心和排外。越是核心的部分,越是排外。
前世做淩家管家兼保姆,淩家很多事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確定淩誌成沒參與這塊。
那便是淩家以外的人。
蘇音想起另外個人,淩夢的生父——程青明。
兩年前,程青明被捕,對外公開的罪名是金融犯罪。
蘇音那會知道他犯得罪沒那麼簡單,可那會她慶幸於吳瑜、淩夢母女的最大靠山倒台,後來又幫紅姐收複錦程大權,壓根往深處去想。
可現在想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罪,能讓秦朗出緊急任務去抓捕,而且秘密關押。錦程那麼大公司的能量都無法與之見麵,還有程青明經營多年的勢力都保不住他?
這絕不是一般的犯罪。
不僅不一般,而且有可能涉及,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秘密。
一瞬間,蘇音腦海中浮現起前世不少忽略的細節。
程青明隻是第二梯隊的地產商,可有的項目,連排名前三的大鱷明振華都得避其鋒芒。
淩夢明明個人素質不怎麼樣,還患有心髒病,可頂著程青明幹女兒身份,她能跟帝都老牌世家的小輩訂婚。
……
像這樣的事還有很多。
前世她是保姆,閱曆、眼界並不高,看不出其中蹊蹺。這輩子做生意,也算進到這個圈子。蘇音比誰都了解,越是高等級的圈子,等級越分明。
能玩到一起的,必然勢均力敵,資源共享。⊥思⊥兔⊥在⊥線⊥閱⊥讀⊥
程青明是有錢,可他有明振華有錢?帝都老牌世家會缺錢?
那麼,是什麼讓這些人對他另眼相待?
他手裏握著怎樣的稀缺資源?
一個個細節串聯在一起,蘇音發現,如果她的猜測是真,那程青明不止有接觸,而且應該紮根很深。
如果這樣的話,那錦程就隻是個幌子。
就像冰山,露在海麵上的隻是一角,而海底見不得光的黑暗世界,深埋在那裏的龐然大物,才是它的本質。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蘇音,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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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想得太入神,以至於忘了秦朗今天要過來。
直到對方電話打進來,她才回過神。
“音音,我到平城了,你這會在哪?”
“公司這邊,早上有點事就過來了。”
“行,那我直接過去,這邊到那大概15分鍾。”
掛掉電話,蘇音從辦公椅上下來,伸個懶腰。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問題是,現在才第三年,不是十年後,程青明暗中的勢力到底經營出多少?
少一點的話還好。
可如果這股勢力已經成長到一定規模,想到自己前世下場,蘇音隻覺不寒而栗。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秦朗已經驅車來到樓下。停好車下來,就看到樓上站在窗邊的小姑娘。朝她招下手,他笑出一口大白牙。
挺拔的男人站在陽光裏,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瞬間驅散了她心底寒意。
看到他,蘇音所有恐懼如潮水般消退。
有秦朗在,她怕什麼?
開窗,她朝他擺擺手,笑眯眯道:“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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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剛來公司就見了林權,見完後又想了很久,以至於本來的事情還沒處理。
秦朗一來,就被蘇音拉了壯丁,派過去一堆活。
作為當年的帝都高考狀元,重點大學畢業,且本人是罕見的天生過目不忘,秦朗會得東西很多,這點活也不在話下。
抱著小姑娘啃兩口,解解饞,他擼起袖子趴電腦前幹活。
有他在,事情很快做完。蘇音給家裏去個電話,說不回去吃飯,兩人一塊去了和平路8號吃飯。
兩年過去,葛叔身體依舊健朗。比起兩年前,他現在活得更隨心。平城經濟這兩年發展得不錯,想來私房菜館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招待過兩次粗俗的老板後,他便改了規矩,隻接熟客,而且熟客也要提前預約。
更嚴苛的規矩,非但沒擋住饕客的熱情,反而讓私房菜館更加有逼格,有錢人越發趨之若鶩。
當然,蘇音和秦朗還是想來就能來。
秦朗來平城路上就給葛叔打了電話,讓他有時間提前準備。兩人一到,就被葛叔笑眯眯的迎進來。
葛叔的菜依舊保持著超高水準,哪怕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