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能有什麼喜事?”皇帝心裏正不痛快著,聽到這話不由苦笑,太後還不知道阿錦方才的要求,若知道的話,肯定不會這麼說。
皇帝的語氣有些不愉,太後略有些詫異地看皇帝一眼,見他滿臉苦笑,想到方才在宮中遇到阿錦,便知皇帝為何不愉。
她心下微哂,自家的皇帝兒子哪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心太軟。為了那個不忠不孝,弑父殺君的逆子阿煌,也值得這麼難受?
待皇帝聽了她帶來的消息,一定會高興起來的。他的兒子多著呢,有那又蠢又毒的阿煌,自然也有忠孝兩全,深明大義的阿炎。
“……事情就是這樣了,這幾天皇兒你忙著,我也沒來打擾你,先查了一下喬蓁的情況,覺得她確實各方麵不錯,這才來和你商量。若你也覺得可行的話,就下詔賜婚吧。”太後道,臉上帶著幾分小孩兒似的得意。
“……”皇帝無語。
他覺得真是夠了!
先是阿煌確診成了廢人,接著就是阿錦無緣無故地要同玉家悔婚,已經宣布的事兒又要反悔,他這皇帝也跟著麵上無光,現在阿炎也來湊熱鬧,竟然看上了喬禦史家的女兒,求他賜婚。
這,這怎麼都趕到一起了啊?
“等等,”皇帝突然反應過來,問道:“哪個喬禦史?”
“就是喬瘋……喬昱喬禦史,朝中還有哪個喬禦史?”太後啼笑皆非,敢情皇帝這半天還沒聽清楚呢?
這次皇帝聽清了,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阿炎要求娶喬瘋子的女兒?”隨即他想到什麼,喃喃問道:“阿炎他,他該不是在宮裏中秋夜宴時看上喬家的女兒吧?”
太後笑得雙眼眯起,得意道:“可不是嘛,就是在中秋宴上見到的。”
皇帝心裏呻吟一聲,今年的中秋宴真是見了鬼了,怎麼所有的事都是中秋宴上發生的?
阿煌是在中秋宴時被咬的,阿炎在中秋宴上看上了喬家的女兒,細細回想起來,阿錦突然要退親,似乎也是在中秋宴後就有了苗頭,之前他可還挺歡喜來著。
那場宴會究竟怎麼了,怎麼那麼多邪門的事情發生?
太後不知蕭岸錦要退親的事,殛自喜盈盈地道:“阿炎說了,待成婚之後,他想帶著喬家的女兒去封地,然後到處走走。”
皇帝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才明白太後為什麼一副驕傲又得意的樣子。
阿炎是以這種行動,來表明他的態度——他對東宮之位沒有興趣,他永遠都隻是康王。
喬昱乃是寒門學子,出身貧寒,外號瘋狗禦史,在京城的官員圈子裏名聲極差,沒人敢惹喬昱,卻也沒人願意理睬他。
阿炎娶了喬昱的女兒,不僅對阿炎沒有半點助力,反而會拖累於他。而阿炎成親後要帶著妻子出去走走,怎麼看都像在表態和……避禍。
想到這兒皇帝有些惱怒,盡管心裏知道天家沒有那麼多的兄弟親情,但皇帝還是本能希望自家的幾個兒子相親相愛,兄友弟恭。
“阿炎他可是聽了什麼傳言攛掇?”皇帝肅容微怒道:“怎麼會有這種心思?”
太後知道皇帝的心思,心下有幾分冷意,微微搖頭:“我問過了,沒有這回事,阿炎他在上元節的時候見過喬家小姐一麵,也許那時候就已經動了心思?
他極力誇讚那喬家小姐冰雪聰明,心疼她被喬禦史管得嚴實,等閑都不得出府門一步,是以要帶著她看遍好河山。”
太後頓了一頓,又道:“至於阿炎要出去的事,你也是知道的,阿炎他從小就對政事不感興趣,喜歡在市井之間廝混,那時候你不覺得什麼,怎麼現在就嫌棄他了?
皇帝啊,不是我說你,民間有句俗話,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便是偏心阿錦一些,哀家也能夠理解,畢竟那孩子吃了苦,可你也不能這麼猜疑阿炎啊?”
太後一番話說得皇帝麵色微紅,垂眸不語。
的確如此,阿炎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倒是他想多了,阿炎從南越立了大功回來,本應大肆表彰一番的,卻恰好遇到白綺麗和端王謀逆,各種事情摻合在一起,就連慶功宴沒給阿炎擺一個。
想到這兒皇帝心下對康王微有歉疚,拍板道:“好,朕這就擬旨,為阿炎和喬家女兒賜婚,通知禮部,將婚事辦得隆重些,正好也衝衝這些日子的晦氣。”
太後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心情很好:“這個倒不急,先辦阿錦的婚事,阿炎的放在後邊。”
皇帝苦笑:“母後您還不知道,阿錦他方才跟我說了,要悔婚!”
“什麼?”太後驚道。
皇帝把事情源源本本地一說,太後也糊塗了。
“那天我可看著呢,明明阿錦很是歡喜的,這是怎麼了?”太後納悶道:“算了,我親自去問阿錦,你先辦阿炎的事吧。”
母子倆又說了幾句,太後起身離開,讓明珠召蕭岸錦進宮。
且不說蕭岸錦如何應對太後,單說皇帝賜婚的旨意下到喬府,喬府中立即翻了天。
若是給別人家的女兒賜婚,怎麼著也得賞個大大的紅封,可瘋狗喬家?
宣旨的太監知道喬昱的性子,走這趟差事壓根就沒想什麼賞賜,宣了旨幹脆利落地離開,待喬昱反應過來時,宣旨太監早已出了大門,坐上馬車走了。
得知聖旨是為自家小姐賜婚,且賜婚的對象還是康王,喬府前院中的丫環下人們頓時沸騰,喜氣盈天。
那可是康王啊!
剛剛打平南越,立下大功的康王!
若是以前康王身子不好的時候,賜婚給康王那是遭罪,是欺負人,可現在的康王,身子康健,風頭正盛,正是皇帝眼前的紅人!
而且這位王爺持身甚正,在朝野中名聲極好,配喬家的小姐麼……
喬家的下人們覺得,自家主子這麼多年為皇帝賣命,忠心耿耿,得罪了無數官員,終於換來了好報。
不過喬昱可就不這麼想了。
“昏君!昏君!”喬昱在書房裏跳著腳罵著:“這是挾恨報複!這是陷害!我,我要去找這昏君!我跟他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