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幾個成了親的同僚,好像也不擅長討夫人的歡喜,好像他們的夫人也是一樣,隻要把俸祿拿回家,家中的事由夫人安排就好了。
甚至好幾個同僚的小妾通房,都是他們的夫人給安排的。
嗯,跟這幫不解風情的大老粗們沒法交流,他燕青可是上馬擊胡虜,下馬草軍書的人物,若去問他們如何討女孩子歡喜,一定會被那幫家夥嘲笑的。
最終燕青隻能去問張寶。
張寶畢竟是玉竹姐姐的夫婿,說不定能給他個什麼好主意呢?
燕青想起張寶當時的樣子。
張寶憨憨地眨著眼,一副我懂得很多,你怎麼這麼笨的樣子道:“給她買各種好吃的啊,我家鬱歡隻要見到吃的就高興,不管是什麼吃的都行。”
燕青想想,玉竹好像和鬱歡不太一樣,可是,他真不知道玉竹喜歡什麼,他的玉竹似乎什麼都喜歡,又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也隻能先按張寶的辦法來了。
不過今天,他帶這些犒賞軍隊的肉和酒來,並不是因為張寶的指示,而是因為,征南軍之所以在幽州取得勝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玉竹。
她所立下的功勞不小,不論是治好了幽州的時疫,還是破解了路都和李健的陰謀,這份犒賞她都當之無愧。
當然這些功勞皇帝都給了玉竹賞賜,不過這次對征南軍的賞賜應當也有玉竹的份。玉竹本人不能去軍營裏和大家夥一齊接受犒賞,那麼就由他來犒賞她吧。
玉竹自然不知道,身邊這笨家夥竟然去問了寶兒怎麼討好自己,對她來說,兩人並肩坐在屋脊上,看看月亮,再吃些東西聊聊天,似乎就是很幸福很浪漫的日子了。
前世的她是個孤兒,先是為生存而奮鬥,後來被爺爺領養後,也沒談過戀愛,成天不是忙著為人看病就是出任務,還真沒有這麼悠閑地坐在屋頂上的時候,。
“竹兒,你的生辰想要什麼,想到哪裏去玩?”身旁的燕青又說話了,伸手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得穩一些。
玉竹愕然看他:“你怎麼知道我生辰?”
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視下,燕青微微有些尷尬。
玉竹出生的那日,玉府遭了滅門之禍,是以想要知道她的生日其實是很容易的。可是他不能這麼說,不能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燕青微微一笑,抬頭望天,神情有幾分高深莫測:“本將軍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中通人情,隻需掐指一算,這世上的事,還真沒什麼算不出來的。”
玉竹忍不住笑,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燕青,燕青忽然想到燕夫人所說,以前京城中的愚民私下裏傳說,玉竹就是個喪門星,因為她的出生導致玉府滅門。當然這種謠言自她治好時疫,救了皇帝和太後,便自然而然消失,轉而變成她是藥神派來的神醫之類的傳說。
想到玉竹所經曆過的那些,燕青心下覺得難過,他不敢再看她,低下頭試圖掩飾情緒。
見燕青目光中有一絲心疼和不忍,忽然低頭移開目光,玉竹立即恍然,想到了緣由。
她不欲就這件事多說,便想著岔開話題,揀了一塊蜜餞遞給他,問道:“既是皇帝犒賞,你這大將軍不在場怎麼行?”
燕青神情輕鬆許多,笑道:“沒關係,營中有康王和張寶,有沒有我都行。你夫君我啊,是打仗在前,領賞在後,真正的身先士卒,君子之風。”
身先士卒和君子之風是怎麼扯到一起的?
玉竹嗔笑,聽到燕青說起康王,想到夜自寒的事,心中一動,心想要不要提醒一下燕青,讓他別跟康王走得太近。
轉念一想,現在提醒已經遲了,燕青和康王來往已有多年,現在才來撇清,怕是誰也不會信的。
富貴等人為了夜自寒,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她心裏猶豫一會兒,決定隱晦地說幾句。斟酌道:“康王還好吧?”
燕青以為她問康王的健康狀況,很是得意地道:“子瑞當然很好了,有神醫小娘子妙手,哪有不好的。他現在身子大好,仗也打了個飽,都打到人家南越家裏去了,你說能不好嗎?”
玉竹無奈,又不能明說,隻得提醒一句:“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燕青將這句話理解為玉竹擔心皇後暗中對付他和康王,心下微微感動,笑首說:“放心吧,子瑞身邊有鬼衛,倒是你,出入要小心,不知底細的人家求診,不要隨意上門。”
兩人一問一答,雖然說的是兩個意思,倒也合卯合拍,玉竹心下哂笑,拍拍他的手道:“好了,我知道分寸。”
一時無話,玉竹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屋頂,沉默著,若夜自寒上位成功,會不會對康王和燕青動手?他那人做事堅毅果決,絕對不會留下康王這個既有能力又深孚民心的禍患,而燕青做為康王的死黨,連同燕家,怕是也難逃傾覆的命運。
該怎麼辦呢?玉竹陷入沉思,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法子。
這邊燕青其實是有話要說的,隻是不太敢,他鼓了幾次勇氣,放在膝上的手緊了又緊,另一隻攬著玉竹的手也僵直無比,玉竹感覺到他的變化,下意識轉頭看他。
燕青迎著她的目光,終於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玉竹,那個,我那個……我跟父母親說了,要請媒人上門提親。”
提親,跟誰?
玉竹心緒還沉在方才的思緒裏,目光依舊看著燕青卻不說話,燕青被她看得臉發燒,卻也不肯移開目光,紅著臉直視著她道:“我也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你答應過的,等我平定北疆,你就跟我成親的。”
月光下,他原本白皙俊秀的臉漲得通紅,目光中有無限的忐忑和期待。
玉竹轉頭,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嗯了一聲,聲音極輕。
燕青卻是聽得清楚,啊的一聲大叫:“你答應了!”
狂喜之下他忘了自己在樓頂上,立時便要站起來,剛一動彈,懷裏的各種吃的便沿著房瓦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玉竹伸手拉住他:“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