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一腳踢空,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個軍官領著一隊士兵過來:“燕大將軍,康王殿下有請。下官奉命來守著這裏,請燕大將軍移步。”
……
……
康王懶洋洋地看著下麵的人,玉竹和燕青坐在他的下首,同樣笑吟吟的。
玉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依舊穿著那身丫環的服飾。
堂下跪著瞿敏洪和路都等人。
張胡的判斷果然沒錯,瞿敏洪在地道之中藏得有弓弩,張胡追下去之後,被弓弩射傷,好在那麵鍋蓋擋住了要害部位,他隻是大腿上被射了一箭。
後來的張寶打發士兵送張胡上了地麵,張寶自己跟著瞿敏洪等人纏鬥,張胡上去後又調了幾十名盾牌兵下來,死咬著瞿敏洪等人不放,一直追到地道盡頭。
地道盡頭是一座另一座宅子的後花園,宅子裏住的人竟然是瞿敏洪行事的幕後主使人。
這下子可算是一網打盡了。
現在地上跪著瞿敏洪,路都和他的兩個護衛,還有一個從地道出口的宅子裏抓到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人,他竟是從上京城來的。
康王主要的興趣都在這人的身上。
“駱雲,你有什麼話說?”
駱雲滿麵驚恐之色,唔唔兩聲卻是說不出話——雖然已經檢查過他口中並無藏毒的牙齒,但為了防他咬舌自盡,細心的燕北還是卸了他的下巴。
“給他裝上,”康王道:“他既來做這種事,定然不是不怕死的人,若他一定要死,也由得他罷了。”
燕北走過去隨手一抬,咯嘣一聲響,駱雲登時大聲喊了起來:“殿下冤枉啊,小的是被逼的!”
燕北忍不住嘿嘿笑了,原來這家夥剛被抓住時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是裝的啊。
康王抬了抬手,駱雲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看著康王,康王道:“將事情細細說來,是誰逼你的,讓你做些什麼,你可敢上禦前分說?”
駱雲猶豫不決,沉吟不語。
燕北嘿嘿冷笑,將手中的刀擦著他的頭皮晃來晃去,笑道:“夜裏打仗就是麻煩,他瑪的黑燈瞎火的,聽說剛才有人掉進井裏淹死了。你說會不會還有人掉下去呢?可真慘啊,這樣掉下去,可就什麼都沒了,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嬌妻美妾……”
駱雲能感覺得到刀鋒劃過頭皮的寒氣,哆嗦一下囁嚅道:“罪臣交待,罪臣願意上殿分說!求殿下保住罪臣和家人的性命!不過,罪臣可沒讓姓瞿的勾結南越啊!這都是他自作主張要賣國求榮的!”
“若不是你和皇後逼我,我好好的勾結這些家夥做什麼?”瞿敏洪更是覺得冤枉,若不是被綁著動不了,怕是要撲過去撕打駱雲了。
路都大怒掙紮道:“就知道你們大慶都是一幫子貪生怕死的!既有膽子做,便沒膽子承認麼!瑪的,老子做的事老子認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不要連累老子的下人就好!”
燕青眉頭挑了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路都身後的護衛。
兩名護衛也被綁著,低著頭顯得很是乖順的樣子,同路都桀驁的樣子恰好相反。
駱雲和瞿敏洪吵了起來,瞿敏洪氣恨之下,不顧還被綁著,一頭撞向駱雲,駱雲更是不甘,一口咬在瞿敏洪的耳朵上,腦袋連連擺動,硬是撕掉了瞿敏洪的半截耳朵。
堂中亂成一團,還沒等審,被審的犯人倒先打了起來。
路都嘿嘿冷笑,在滾過來的瞿敏洪身上狠狠踢了一腳。
有軍士上來把打架的三人拉開,指著他們讓分別交待。
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駱雲和瞿敏洪的吵嚷中漸漸浮現。
駱雲是皇後白綺麗派來找瞿敏洪的。
從京城到幽州一路之上,十幾撥殺手都沒能要得了玉竹的命,反倒都是有去無回,待得知玉竹到了幽州,皇後就知道,這事得另想辦法,換個手段了。
她想到了告老還鄉回到幽州城裏的瞿敏洪。
事實上瞿敏洪並不老,至少還遠遠不到告老還鄉的程度。隻是前年他犯了錯,被禦史彈劾,皇帝寬宏仁慈,沒有治他的罪,還給了他個台階下,讓他告老還鄉。
瞿敏洪原本就是個膽子極大,手段厲害的人物,皇後把握住了他不甘的心理,派駱雲來遊說於他,許諾隻要想辦法幹掉康王和玉竹,將來端王上位,自然會重用於他。
瞿敏洪被說得動了心,再加上當時瘟疫肆虐,康王已經染病,奄奄一息,城中亂象已生,他自覺這是個好機會,便一口答應下來。
沒有想到的是,玉竹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便控製了瘟疫,康王的病情也一天好似一天,竟然很快地又開始處理公務。
衙門裏防備極嚴,瞿敏洪無從下手,要硬來的話,他手上還沒有那麼多人。答應了事情卻辦不成,駱雲又成天地催逼,想到將要麵對皇後的怒火,瞿敏洪鬼迷心竅把心一橫,想辦法聯係上了南越那邊的人。
路都是南越方麵派來的使者,在接觸幾次,確認瞿敏洪的誠意之後,他帶了十來個高手來到幽州,準備在今天晚上行刺康王。
一切都準備好,計劃好了,可萬萬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
有軍士過來給瞿敏洪包紮了耳朵,他滿臉是血,哭哭啼啼以頭搶地:“殿下,臣真的是被逼的啊!臣若不做,皇後定會殺臣滿門,臣的兒子還在京中為官,子孫的性命都在皇後手裏啊!臣是不得已……”
“我呸!”駱雲吐出一口血痰,罵道:“皇後娘娘隻是讓你殺了康王,又沒讓你跟南越……”
說到這兒駱雲意識到不妥,康王本人就在上麵,對康王來說,怕是勾結南越是小事,刺殺康王才是大事!
駱雲隨機應變臨時改口:“皇後讓你殺康王殿下你就殺?她還讓你自殺呢,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死了我一家老小怎麼活?”
“我呸呸呸!你從地道中逃走的時候,怎麼沒帶著你一家老小?”
兩人愈罵愈不像話,路都斜著眼睛大聲冷笑,周圍的軍士都覺得麵上無光,自覺在南越人麵前丟了臉,恨不得縫住這兩個敗類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