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這是漢人的援軍!”
城頭上血戰正酣,大部分人根本無暇顧及下麵的事。
縣令發髻散亂,滿身滿臉都是血汙,手裏揮著一把長刀用力地把一個胡族士兵砍下城去,卻不防旁邊一支長槍直直地刺向他的麵門。
待他發現時已躲閃不及,隻得閉上眼睛。
斜刺裏一隻長槍伸過來架住槍尖用力一挑,將槍尖的主人和長槍一起挑下城去,曹宏過來當胸揪住縣令把他按在城牆垛下麵,隨手抓起一個死去的士兵蓋住他。
“不要出來!你殺不了幾個賊,倒是這城上離不得你!”
曹宏大聲喊道,提著槍離開自去廝殺,縣令推開蓋在身上的死人鑽了出來,喃喃自語:“城若破了,我又有什麼用?殺得一個是一個吧。”
不得不說曹宏眼光很毒,選的地方比較安全,一時間並沒有胡狗撲上來廝殺,縣令茫然地看向城下,瞬時眼睛一亮!
“援軍!!”他喊道,嗓音淒厲嘶啞:“援軍到了!”
騎兵已經接近了戰場。
幾百名騎兵一字排開,穿著整齊的黑色鎧甲,由一名銀鎧將軍帶隊,如狂風般地卷了過來。
雪亮的長刀斜舉過肩,頭盔下的戰士麵容冷肅,微微傾身,在衝入戰場的同時,長刀揮起。
長刀落下,胡族人仰馬翻,慘叫不斷,一小隊騎士從隊伍中分了出來,圍著被繩索串連的百姓,舉刀劈下!
雪亮的刀光閃爍,帶著死亡的氣息劈了下來。
百姓們早已被這氣勢嚇得呆了,閉著眼睛不敢稍動,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幾十道刀光落下,連接著所有百姓的繩索被分別砍斷,騎士們驅馬在他們周圍形成一道保護圈,騎士中有人大聲呼喝:“眾百姓聽著,進城!向城門方向跑!”
有機靈一些的百姓明白過來,哭喊著向城門跑去,其它的也隨即跟上,幾十名騎兵驅馬慢慢地跟在後麵保護著他們。
其它的騎兵已經在戰場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猶如砍瓜切菜一般,他們將擋在路上的胡族士兵一個個地砍翻,隊伍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地向城頭整齊地推進。
胡族腹背受敵。
正在攻城的胡族無心戀戰,轉過頭來四散逃跑,卻被迎上來的騎兵毫不留情地砍殺,一時間城下人頭亂滾,血浪齊飆。
城頭上,士兵們聽說有援軍來了,精神大振之下又有了力氣,而城頭上的胡族則自知死定了,猶在作困獸之鬥。
縣令顧不得管城上,隻看著城下眼睛發亮,大喊一聲:“快開城門!快,隨我去開城門迎接援軍!”
城頭上不再有胡賊上來,所有的雲梯都被推倒的推倒,拉上來的拉上來,幾個士兵圍著最後一個胡族把他亂刀砍死,提著滴血的長刀跟在縣令身後,下了城頭去開城門。
一個小吏模樣的人從城牆洞裏鑽出來,急急地跟在縣令身後低聲喊:“大人,大人!時局未定,開城門有危險啊!萬一中了胡族的誘敵之計,這一城百姓可就遭難了!”
縣令不理睬他,依舊在士兵的簇擁下快步前行。
“三思啊三思啊,請大人三思,萬一這是胡族的計策,說不定是胡族冒充援軍……”小吏猶不死心跟在縣令身後喊著,幾個年輕的士兵麵上浮現出猶豫之色,看向縣令。
是啊,萬一要是胡族的計策,假裝援軍騙他們打開城門呢?
縣令停下腳步怒道:“糊塗!城頭下的人頭是真的!什麼計策能讓他們砍殺自家數百士兵?出這計策的人是傻了不成?還有,他們哪裏來的黑色鐵甲?”
小吏一噎,說不出話來。
不錯,胡族缺少鐵器,武器鎧甲都是偷偷從邊界運過去的,援軍幾百人穿著這麼整齊的製式鐵甲,絕對不可能偷運過去的,所以這些人一定是咱們大慶朝的軍隊!
想通了這節小吏不再聒噪,歡天喜地地跟在縣令身後,嘴裏大聲嘮叨著:“太好了,援軍終於來了,不知是哪位將軍帶隊?”
緊閉了多日的城門緩緩洞開,一股帶著血腥氣的風吹了進來。城外飽受驚嚇折磨的百姓們哭天喊地地進了城,幾個百姓撲倒在路邊大聲嚎哭,更多的則跪在路邊拚命地磕頭,
“謝大將軍救命之恩……”
“謝大將軍保家救命之恩!”城裏的百姓也在喊。
銀鎧將軍是最後一個進入城門的,城中的百姓歡呼著,很多人喜極而泣齊齊跪在地上對他叩拜,路兩旁無數百姓投來熾熱的目光。
他身姿挺撥麵容俊美,狹長的鳳眼中帶著一絲稚氣,一絲好奇看向周圍,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方才刺殺阿諾卓的黑衣男子一通狂奔進入戰場,又趁著混亂混在被胡賊劫持的百姓中進了城,他似乎受了不輕的傷,踉踉蹌蹌地跟著大隊伍進城,走了沒多遠,便一頭栽在地上。
人們都鬆懈下來,許多士兵還在堅持戰鬥,當最後一個胡族殺光,他們便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原本幫忙的民壯早已做為正式兵力投入使用,此時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周圍的普通民眾亂哄哄地湧上來,用門板把這些兵抬去救治。
由於胡族劫持民眾,導致城頭上的開水和擂石沒派上用場,最後一波攻擊幾乎全部都是肉搏戰造成的傷勢,受傷的士卒極多,傷情較之前也嚴重得多。
好在其它幾個城門沒有遭到攻擊,那邊的大夫也被召來東城門幫忙。
王大夫,候大夫和另一個姓何的大夫都帶著徒弟們來幫忙,好在張大戶家足夠大,之前傷勢治愈的士兵也都被分散到附近的其它人家養傷,是以地方還算夠用。
因為年齡威望和經曆過一次戰爭的關係,周老大夫負責這些大夫的調度安排。他為他們分配了其它的院子處置傷兵,幾個大夫卻都表示不願。
因為之前的麻沸散給他們每個城門分了十副湯劑過去,體驗過此物的精妙之後,他們對田治輝這個外來的大夫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非要留著和他一起共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