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的話,父親的病說不定也真能治好呢?
兩人各自都有心事,也沒心思在集上閑逛,告別牛肉張,就急匆匆地回了村子。
跟曹宏說了一遍煎藥和服藥的注意事項,田治輝急急忙忙地回到家裏,把鬱竹要的藥遞到她的手裏。
“竹兒,這是你要的藥。”
鬱竹打開藥包,一味味地掂起來看,田治輝忍不住問:“竹兒,你這藥是準備給誰用的?歡兒她的傷,沒大礙吧?”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話音有些顫抖。
鬱竹看他一眼,才發現田治輝的眼睛裏滿是焦慮擔心之色。
哦,他想多了。
鬱竹彎彎嘴角笑著說:“爹爹,這藥不是給姐姐用的,姐姐的傷沒大礙。”
“那,是你娘親?”田治輝更急了。
鬱竹把一味藥放到鼻子間聞了聞,又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裏嚐味道,嗯,這個世界的藥和她以前接觸過的藥是一樣的,這麼說來,雖然這個朝代不存在於曆史上,但自然界中的生物倒還是一樣的。
她頭也不抬:“爹爹放心好了,娘親也沒病,我也沒病,咱們全家都好著呢,我這藥,不是為人準備的。”
她黑亮亮的大眼睛看向窗外。
田治輝也跟著看向窗外,隻是隔著窗紙,什麼也看不到。
“不是為人?那是為了什麼,你是說那對兔子?”
鬱竹轉回視線,嘴角彎了彎:“是的爹爹,給兔子預備點藥,讓它們不要被狼傷著。”
草原上和山裏都經常有狼,村民們一到天黑就不讓孩子出門,就是怕遭了狼災。
真是胡鬧。看來小姐再怎麼天資聰穎,也還是小孩子性子,雖然不像鬱歡一樣成天就蹲在兔子窩邊,但和鬱歡也差不了多少。
田治輝有點心疼地想,藥這麼貴,她竟然買來給兔子用,要知道買藥的這些錢足夠再買一對兔子了。
心裏雖然這麼想著,但藥已經買回來,退也退不回去了,索性就由她去吧。
田治輝笑著摸摸鬱竹的小腦袋,出去了。
鬱竹目光深沉,翻動著麵前的藥材。
三天之後,曹宏再一次上門來了。
鬱歡幫他打開院子門,他手裏提著一條麅子腿,滿臉喜色,顧不得和鬱歡說話,一進院門就粗聲粗氣地嚷嚷著:“田大哥,田大哥呢?我爹的病好多了,昨晚上就能躺著睡覺了!”
田治輝正在翻看醫書,聽到曹宏的大嗓門,心裏一喜:看樣子,小姐的方子真的有效!
不等他放下書迎出去,曹宏已經把麅子腿交給鬱歡,推開門走進來,滿臉笑容地拍著田治輝的肩膀,大喜之下用力過大,差點把這文弱書生拍得坐倒在地上。
“哈哈,田大哥,可真有你的!那些藥隻吃了三付,我爹就能躺著睡覺,今天還下地走了走,而且還喝了半碗稀飯呢,這可真是立什麼見影來著?”
是立竿見影吧。
田治輝心裏也很歡喜,看樣子果然是玉大學士在天之靈保佑,小姐開出的方子起效了!
“那個,田大哥,你這會兒忙不忙?不忙的話,跟我去看看我爹?今天這最後一付藥就吃完了,我想,最好你能再幫著看看,索性把這病治好了。”
曹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田治輝點點頭,他這兩天正在研究醫術,也仔細地研究了鬱竹開出來的方子,如果能夠再看看病人的情況和脈象變化,結合著方子,那當然就更好了。
不過,真的讓他去改動藥方,他還有點不太敢,思忖一下,他決定叫上鬱竹一起去。
田治輝向屋裏掃了一眼,心有靈犀地,鬱竹就出現在屋門口。
“爹爹,我也要去。”她邁開小短腿走過來,乖巧地跟在田治輝的身後。
這倒是來得正好,田治輝有些心疑,小姐她該不是提前預備好要跟著去的吧?
“好好,一起去!”不等田治輝說話,曹宏先笑著答應,正要過去抱起鬱竹,女孩機靈地閃開,拉住了田治輝的手:“阿宏叔叔,我自己能走,我走得很快的。”
鬱竹的身體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她的心理年齡卻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父母親要抱著她走也就罷了,讓其它的人抱著,她還真是不能適應。
田治輝知道鬱竹的這個毛病,拉著她的小手對曹宏說:“別慣小孩子,讓她自己走,”他岔開話題:“曹老爹的氣喘也好些了吧?”
“好多了好多了,田大哥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沿著村裏的小路走不多遠,再拐個彎就到曹家了,這時候,不遠處的岔路上忽然出現一個瘦瘦的男人身影。
是姬旺,他的臉色還有些發白,但行動利索,眼見得上次受的傷已經好了。
田治輝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這幾天姬旺不來騷擾,家裏好容易才過了幾天清靜日子,沒想到這家夥的傷這麼快就好了,這下子肯定又要來訛錢。
訛錢也就罷了,田治輝卻是看得出姬旺心裏打的是什麼醃臢主意,他心裏一股子憤怒火燒火燎地衝上頭頂。
姬旺若是再敢騷擾江氏,他,他就和這潑皮拚了!
姬旺倒是個識時務的,看到牛高馬大的曹宏跟著田治輝,他立即轉身,一溜煙地消失在岔路口。
曹宏也看到了姬旺,他看看田治輝難看的神色,問道:“田大哥,前段日子我爹病重,我在跟前守著不出門,不知道你們的事,那天我聽姬旺說什麼你欠他的錢,是怎麼回事?”
田治輝歎了口氣,有些無奈:“你嫂嫂打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姬旺,他的水罐子掉在地上打碎了。姬旺這潑皮,”田治輝神色氣憤地說道:“他說那水罐是他家祖傳的寶物,訛著我們要賠,給他買了新水罐也不要,就要原來的那個,半年來,前前後後已經給了他三兩多銀子……”
曹宏打斷他的話,粗聲怒道:“田大哥,這正是姬旺這廝慣用的手段,咱村裏已經有好幾戶人家吃了他的虧,奈何拿他這無恥之人也沒法子,後來隻要他往水井邊一站,誰也都繞著他走,他也就是欺負你們外來人不知道這事!”
田治輝又何嚐不知道,打破的那水罐他也仔細看過,就是集上賣的普通水罐,奈何姬旺一口咬定水罐是他家的傳家寶物,已經打碎的東西又不可能複原,再加上他也惹不起姬旺這潑皮,也隻得任姬旺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