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之後,他沒有理會叫自己的的友人,轉身匆匆離開。
以他當時的人脈和地位,在海城調查一個人的信息是輕而易舉。
讓他驚訝的是,她的母親和他母親居然還是同事,都是海城文藝圈中的骨幹。
正為了長子婚事焦頭爛額的母親,聽說他竟然想要主動結識某個女孩,頓時喜出望外。
餘下的事情便順理成章,相識,相熟,相知,直到談婚論嫁。
她是個比他想象中還要單純善良,溫柔純潔的女孩,她的出現讓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人生的意義可以不止輝煌的事業,還有相知相惜的愛情。
既然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雙方也都到了適合結婚的年齡,兩邊的家庭自然都樂見其成。
她知道婆婆和他都熱切地盼望著女孩,便主動放棄了如日中天的芭蕾舞事業,退回家庭,為生兒育女,為他照顧家庭,為他洗手作羹湯。
婚後十年是他最幸福的時光,在遇到她之前,他沒想過愛情,在遇到她之後,他沒想過別人。
兒子一個接一個的出生,他雖然心中有些失望,卻總是安慰著她。
女孩是他母親的執念,不是他的。
所以哪怕她生不出女兒,他對她的愛也沒有絲毫減少。
隻是他低估了她的善良,在她來看,他越是不說,她越是心存愧疚。
為了不讓他難過,她也總是強顏歡笑,不願讓他為自己擔心。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越來越忙,他不是不想回家,是真的沒空。
而且,一想到家中有她,他便覺得很放心。
她是個非常出色的賢妻良母,家中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孩子們的養育和教導也全不需要他費心,讓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在外打拚。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他便覺得習以為常。
一連五個生出來的都是兒子,母親的脾氣越來越焦躁,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這些他不是沒有注意到。
隻是他覺得,是他娶了她,隻要他不在意就好了。
她在他麵前總是笑著的,久而久之,他便忘了她也是會哭的人。
直到那一夜他驟然驚醒,才發現她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即使決定離開,她也沒有留下任何譴責的字語。
她說:“盛哥,對不起,我走了。”
直到最後一刻,她依然覺得是愧對他。
他瘋了一樣地到處找她,可是她卻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失去了她,他才發現,他想象中的完美家庭是如此的脆弱,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拚搏換來了妻兒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此時他才知道,她才是支撐起整個家庭的擎天之柱,讓他可以享受無憂無慮的幸福。
她走了,家便塌了。
他不記得兒子們的生日,不知道他們上的哪個學校,不知道他們讀幾年級,不知道他們性格如何,有什麼興趣愛好……
他一直以為孩子們永遠是幹淨整潔的,永遠是乖巧懂事的,可是沒有了她,孩子們一下子都變得陌生起來。
他們像是脫韁的野馬,變得冷酷,狂暴,陰險,自私自利……
他請了私人教師,請了高級保姆,請了家庭教育專家,兒童心理專家……
可是那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