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那就是小神醫?”
“竟是個小姑娘?”
“老天爺,我沒瞧錯吧,小神醫歲數比我女兒還要小。”
“原來小神醫是個小女娃。”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神醫救了一條人命。”
李如意在老百姓的歡呼聲中麵無表情的走出來,跟佃農的三個孩子道:“進去看看你們娘,記得不要大聲喧嘩吵著她。”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個孩子最大不過七歲,最小的四歲,都知道磕頭感激李如意救了他們的母親。
李如意麵色溫和,“進去吧。你們爹娘都不容易,以後好好孝順他們。”
裏間的門敞開,秦浩顧不得跟李如意打招呼就跟著三個孩子進去了。
濃鬱的血腥味、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怎麼還有酒?
秦浩在地上的木盆裏看到了血呼呼的一塊肉,那不是胎盤是什麼!
原來李如意真的是很有本事將孕婦留在腹中一個時辰的胎盤取了出來。
秦浩再去給躺在床上眼睛微睜的孕婦把脈,脈象並不平穩,但是比上一次好多了,這說明孕婦的性命保住了。
臉色黝黑的佃農歡喜的語無倫次的跟三個孩子道:“你娘活下來了,你們有娘,不用守孝。”
秦浩望向佃農問道:“她使的什麼方法把你媳婦肚子裏的胎盤取出來的?”
佃農揚起沾著鮮血的雙手,在秦浩麵前晃了一下,激動的道:“我的手,我用手把我媳婦肚子裏的胎盤取出來。”
有個皮膚黑胖胖的老婦人好奇的不得了,站在門口正好聽見這句,驚詫道:“原來是你用手把你媳婦的胎盤取出來的!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你可真膽大真厲害!”
佃農有些亢奮的道:“我想讓我媳婦活下來,我就伸手進去挖我媳婦的胎盤,老天爺可憐我,我就把胎盤挖出來了。”
當時的情況是李如意讓佃農用醫用酒精把雙手洗幹淨,然後伸孕婦的下身,一點點把留在子宮裏麵的胎盤拔出來,最後她用鑷子把胎盤夾出來。
李如意可以自己伸手拔胎盤,但是為了名聲,就讓孕婦的丈夫佃農去拔。
孕婦腹內的胎盤出來,脫離危險,但是身體仍很虛弱,李如意救人救到底給孕婦吃了參須,這樣萬無一失。
“這個漢子為了媳婦能夠活下來,伸手把媳婦肚子裏的胎盤取出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個婦人以後會有福氣。”
“原來是這個漢子救了媳婦,不是小神醫。”
“那是,小神醫一個小姑娘家的,怎麼懂婦人落胎取胎盤?”
藥鋪裏麵都站著看熱鬧的老百姓,他們說的很是起勁。
秦浩認可李如意的醫術,但是不知怎地,望著稚嫩的臉,心裏就是不服氣,隻朝她點點頭,然後跟羞愧無比的藥徒道:“你去給他們一家道歉。”
藥徒向佃農一家鞠躬賠禮,又給李山磕頭,“您是軍官大老爺,大人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李如意瞟了秦浩一眼,既然此人清高不主動跟她請教,她也懶得浪費精神教他。
李家離縣城很近,李山父女來時是步行前來。
李山這就找看熱鬧的縣城百姓幫忙叫來一輛驢車,讓佃農把孕婦抱上驢車回家。
曲三春背著藥箱昂首挺胸跟在李山父女身後,在縣城老百姓的誇讚聲中離開藥鋪。
到家後,李山跟趙氏笑道:“閨女把孕婦的命救回來了。”
“老天保佑那個婦人活了下來。”趙氏臉上卻沒有喜意,問道:“如意的名聲呢?以後有類似的事,你讓如意怎麼辦?”
李如意道:“我讓佃農親自把患者的胎盤取出來,我又沒有動手。”又將過程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趙氏道:“那就好。”又問道:“你給孕婦吃了幾根參須?”
“兩根。那是百年的人參,就算是參須,藥效也極好。”李如意見趙氏一臉心疼的模樣,道:“你們先用飯,我去給患者製點清宮、養血的藥,製好了就讓人送去。”
趙氏卻道:“不行,你吃了飯再去製藥。你年齡小,腸胃經不得餓。”
李家四少年跟著勸道:“妹,孕婦已經保住性命又吃了參,沒什麼危險,你吃了飯再製藥。”
李如意與家人用了飯就去製藥,忙碌到夜晚,連夜讓伍餘年把藥及二十個雞蛋給孕婦送去。
李山從李如意的院子回來跟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趙氏道:“閨女睡了。”
“嗯。”趙氏應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李山。
這是趙氏第一回跟李山生氣,李山不會哄人,隻能一直陪著笑臉。
“素梅,我沒想到雇佃農種地這麼多的事。”
趙氏嘀咕道:“兒子就要進書院讀書,一大筆的開銷。那些佃農別再弄出事來。”
李山湊在趙氏耳邊道:“剛才閨女跟我說要給佃農修房子。”
趙氏睜開眼睛,驚詫問道:“修房子?”
“這才下了一場大雨,佃農的房子就塌了,日後再下大雪,到了冬日下大雪肯定還會塌還會出事。”
趙氏抱怨道:“別人家雇佃農隻是收租子就行了,到了我們家就這事那事,還沒到秋收就花掉好些銀子。”
李山自責道:“是我步子邁大了,我不該一下子弄那麼多地。”
趙氏沒說不修也沒說修,氣了一會,實在是太困,腦袋一偏就睡著了。
李山比趙氏摳門的多,趙氏都會發愁,他更是如此,今晚睡不著了,盤算著給佃農修房子要多花多少銀子。
“素梅,要不把我們家的舊宅給佃農住?舊宅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佃農住。舊宅去年剛大修過,房間多,有兩個灶,夠兩家佃農煮飯,還有水井菜院子。”
次日一早,李山就把此事跟家人說了。
李如意道:“爹,我們家的舊宅離縣城遠,您買的地大多在縣城這邊,佃農住的離得遠,怎麼種地?”
趙氏問道:“我們家舊宅那麼好,借給佃農住了,不就毀了嗎?”
李山攤開雙手問道:“那怎麼辦?”
李如意道:“蓋房子,地契屬於我們,以後誰當我們家的佃農誰就住進去,不當了就走人把房子騰出來。”
趙氏瞟了李山一眼,“你這個月的俸祿都用在佃農身上了。”
李山麵露尷尬之色,心裏後悔攤子鋪的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