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狗子謙虛的道:“沒你們賣豆腐賺的多。”
許正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那是。我們的豆腐上來就被人搶光了。”
四狗子一臉的羨慕,“爹,你和二哥吆喝著明天不賣豆腐,那些人急壞了,趕緊過來搶,生怕買不著。”
“燕城的人可真有錢。我以前都沒想到燕城的人這麼有錢。”許正想到自己今天又賺了許多銀錢,比起苦力砌城牆強百倍,心裏樂開花。
四人賺了這麼多錢,還是很節省,能回家吃飯就回家,堅決不買外麵的吃食,回到家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馬氏估算著時間,已在半個時辰前把飯做好了,在鍋裏用熱水熱著,“今個比昨個回來晚了,東西都賣光了嗎?”
許正笑嗬嗬道:“傻婆娘,我們今個的東西比昨個多,當然回來的晚些。”
四狗子叫道:“餓死了。我能吃五個饅頭。”
五狗子跑到廚房,驚喜道:“娘煮了雞蛋,還炒了肉!”有蛋還有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二狗子左右張望,問道:“娘,三妹還沒回來嗎?”
馬氏答道:“沒。”她原以為三狗子今天會回來,才特意做了雞蛋還炒了豬肉。
二狗子叫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鄧家怎麼還不放三妹回家?”
五狗子氣道:“我們上次去鄧家,鄧家的管家可是親口說臘月二十五就讓三姐回來,這都二十七了!”
許正道:“我吃過飯就去把三狗子接回來。”
飯菜端上桌,許正等人都餓壞了,狼吞虎咽,坐在馬氏大腿上的八狗子饞的咽了幾下口水,五狗子夾了片豬肉塞在他嘴裏。
馬氏伸手戳了小兒子額頭一下,跟五狗子笑道:“他吃過了。”
“他能吃幾口?”五狗子又往他嘴裏塞了一片豬肉。
六狗子、七狗子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瞧著桌上的飯菜,七狗子嘴角都流出口水。
馬氏哭笑不得,“老娘中午沒給你們吃飯,把你們餓著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後娘呢!”
五狗子幹脆夾了半碗炒雞蛋、豬肉片遞給六狗子,讓他跟七狗子、八狗子到一邊吃去。
馬氏輕輕搖了搖頭,“我可是炒了六個雞蛋、切了兩斤肉。”去年過年,從初一到十五,全家人才吃了半斤肉、四個雞蛋。
今年家裏做了買賣,今日的一頓中飯就吃了兩斤肉、六個雞蛋,幾個孩子竟是沒吃夠。
家裏的人口還是太多了。
飯後,許正就把銀錢交給馬氏,特意囑咐道:“孩子肚子裏油水缺的太厲害,過年了,你就多弄點葷腥。”
馬氏興高采烈的數著銅錢,頭也不抬的道:“今天才二十七還沒過年。”
許正、二狗子正要出門,外麵傳來陌生男子的說話聲,“我們是鄧府的人。許家的人快出來。”
許家人一聽,連忙出去,見是一個穿著青衣容貌普通身材偏胖的中年男子,身後是一輛兩人抬的小轎,抬轎的是兩個穿著黑衣的少年。
許正沒見過中年男子,看他的穿著比不上鄧府的管家,不知是什麼人,走至問道:“我女兒呢?”
“你女兒在轎子裏,她病了,我們府請了郎中給她瞧了是傷寒。”
這年頭傷寒發熱是能要人命的。
許正麵色倏變,身後的許家人個個一臉驚慌擔憂。
中年男子麵不改色,從懷裏取出一粒碎銀遞給許正,語氣帶著兩分輕視,“你女兒的工錢我們府多給了些,算是賞賜。”
許正接過銀子,估摸有二錢,也就是二百個銅錢,這點錢都不夠給三狗子請郎中瞧病。
許家人將轎子裏雙眼緊閉不省人事的三狗子抱出,又把她的小包裹拿出來。
“三狗子?”
“姐!”
“妹妹!”
許家人一聲比一聲大的叫著,三狗子卻沒醒過來,她的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看樣子病得很重。
馬氏一摸三狗子的額頭,叫道:“好燙!”趕緊讓二狗子把三狗子抱回臥房。
“這幾天又沒下雪,我姐姐怎麼得了傷寒?”
“姐姐會不會死?”
五狗子往地上呸了一口,“烏鴉嘴,姐姐不會死。”
許正心裏十分愧疚,要是自己有本事多賺錢,三狗子就不會去鄧府當奴婢,不會得傷寒。
“爹、娘,我去李家把如意請來給三姐瞧病。”四狗子急匆匆跑出院子。
五狗子盯著中年男子問道:“我姐的契約呢?”
中年男子沒想到看上去瘦弱的小女孩竟然敢跟他說話,當即從懷裏取出契約,自是不會交給小女孩,而是交給許正,“人已送到,工錢付了,自此兩清,我們走了。”
這人是鄧府的家生子仆人,地位比管家低,但比別的仆人高。
三狗子進鄧府時好端端的,回來卻得了重病,管家怕許家不好說話多要銀子,就讓這人來送三狗子。
“你等一下。”許正不識字,把契約交給五狗子,讓她瞧瞧有沒有問題。
五狗子瞧了兩遍,“爹,對的,這是姐姐跟鄧家簽的短期契約。”
中年男子沒想到五狗子竟然識字,立刻高看五狗子一眼。
這時,後院傳來騾子叫聲,中年男子一聽許家還有騾子,怪不得三狗子不用繼續當奴婢了,原來許家日子好過了。
李如意趕來時,鄧府的人已走。
三狗子躺在臥房的熱炕上歪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跟馬氏傾訴在鄧府的遭遇,抬眼皮看到李如意,以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習慣性的要坐起來要行禮。
五狗子連忙道:“姐,這是如意。”
三狗子一臉震驚,弱聲道:“如意妹妹的模樣變的我不認識了。”
李如意見三狗子臉上有淚痕,柔聲道:“不止我變模樣,五狗子也變模樣了。”
“是,我妹妹的模樣也變了。”三狗子心裏感慨:是呢,你們都變模樣了,都能賺大錢了,隻有我還是原來的模樣,還是不會賺錢。
馬氏一臉感激道:“如意,真是謝謝你,三狗子患得是傷寒,你還過來給她瞧病。”
“無妨。”李如意坐在炕邊,拉起三狗子的手給她把脈,被三狗子盯的有些發毛,白了她一眼,“四狗子說你昏昏沉沉,怎麼叫也叫不醒,怎麼我一來,你就生龍活虎了。”
“我剛才是裝睡的。”三狗子想到受的委屈驚嚇,眼淚又忍不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