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的身體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別墅內部,莊望忍不住看了眼外麵的情況,卻也是一下子愣住了。
那個男人……是時淵穆吧?
剛剛站在門口拍門,冰冷寒戾得像是隨時要殺人的大魔王樣子,才像是所有人印象中的時家九爺。而此刻抱著明昭的這個,簡直就像個冒牌貨。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莊望快速收回視線,不再去看,而是蹲下身看向兩個蔫頭耷腦的小機械貓。
它們此刻看起來比失去了真正的主人還要更加難過,兩個貓貓頭低垂著趴在地上,眼睛巴巴地望著緊閉的大門,看起來無精打采。
莊望感覺有些好笑,伸手撥弄了下sun的耳朵,“你失落個什麼?本來也沒有要送走你。”
sun很嫌棄地站起身躲開,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重新趴下,然後才不高興地輕哼一聲,“哼,誰說我失落了?我一點都沒有!”
咳,這個傲嬌性格可不是他植入的,純粹就是人工智能的自我發展。
莊望有點無奈,也不去管它了。
門口的明昭此時已經推了推抱著她的男人,杏眸輕輕眨了眨,“你不是來接我走的?”
時淵穆鳳眸微眯,有些不想鬆手。
但想到旁邊還有個監控,他這才動作很慢的收回手來。
他剛才還暴力拍門的修長五指捏了捏,感受到和上麵殘存的溫度,然後又像是不甘心一般,手轉了個方向將明昭的小手給包裹住。
不能抱,那便牽著。
明昭也不反抗,就任由他牽著。
他的穿著很正式,筆挺的西裝看起來十分沉穩,上麵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有的隻是對外的沉鬱與寒戾。
很顯然,他是從公司趕過來的。
明昭放空了大腦,隻下意識跟隨在他身旁。
路上有一些不平整的地方,時淵穆都是自然而然的提起她的手,或者是讓開身子,想辦法讓她避開。
隻要在他身邊,即便是放空大腦什麼也不思考,好像也是安全的。
明昭在上車的一瞬間,腦海裏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墮落的念頭。
她趕緊搖搖頭甩開這個思緒,轉頭就見時淵穆也上了車。
“你要去哪裏?”時淵穆雖然很想將這丫頭拐回家,但想到現在時間也還算早,她可能還有別的事,於是詢問了句。
明昭想了想,報了學校的地址。
時淵穆默然一秒,點了點頭,“先吃個飯,我再送你回學校?”
“好。”明昭應了聲。
其實和元始研究院聯係,倒也不算那麼著急,畢竟她本身就不打算答應。
而且雖然在莊望那裏稍微吃了一點零食,但她此刻確實餓了。
“聽顧鬆說,他發現了個很好吃的麵館,我帶你去。”時淵穆說完,沒等明昭回答,就已經踩下了油門。
他這車所有配置都是頂級,即便周圍的地麵多麼凹凸不平,車內也還算平穩。
泥濘的地麵如履平地,時淵穆車技很穩,直接從一個已經破爛不堪的鐵網門前開了出去。
明昭眨了眨眼。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鐵網在她進去的時候,還是完好無損的。
可現在……
明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忍不住說道:“其實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不用這麼擔心。”
時淵穆麵色平穩,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輕描淡寫道:“總有意外。”
這個世界上意外太多了。
他們都以為自己強大到足夠保護自己,以及身邊的人。
但誰知道會不會潛藏的危險,忽然打破他們的認知?
為了防範那概率並不高的一次,他都會日常生活中警惕上千百次。
如果隻是無用功,那自然最好。
明昭聽出了時淵穆的意思,他們倆都很聰明,也了解對方。
她思索片刻,目光望向窗外。
腦海裏,那些水晶球的模樣還是不斷閃過。
她總覺得,師父那裏或許不止有那一枚小水晶球,可能還有其他的。
隻是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不知不覺中,感覺離開那段山中時光,已經很久很久,久到她仿佛真的從頭過了一次新的人生。
窗外風景飛速劃過,明昭卻忽然有點恍惚。
她是個認知清晰的人,她自認為自己清楚地知道曾經,她的世界是什麼樣。也清楚知道現在的世界,又在經曆什麼樣的變化。
可如今,她忽然對過去模糊了起來。
不論是山中的時光,還是司徒珩這個人。
“上古家族,到底是一些什麼樣的存在?”
車輛平緩的行駛中,明昭忽然開了口,直白地詢問。
她以前也不是沒問過,但那都是漫不經心隨口一問,並不是很想深入去探究。
畢竟,那些家族間的權力鬥爭,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知道的意義。
可今天,她語調很認真。
時淵穆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正好車子停在了紅綠燈前。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而是思索片刻,這才緩緩說道:“腐朽,老舊,黑暗,充斥著暗渠和毒物的存在。”
“那宗家呢?”明昭扭過頭,看向時淵穆。
紅綠燈在倒數秒數。
時淵穆深邃的眉眼間,有一抹不明的思緒閃過,卻又很快恢複平靜。
“宗家,不好說。”時淵穆微微凝眉,“他們從古至今都深入研究玄學、神學等知識。許多人都曾不相信,但又屢屢因為過於準確的推測,而讓人深信不疑。”
“你也信嗎?”明昭問道。
時淵穆遲疑了片刻,恰好此時紅燈轉綠,他立即踩下了油門,車子越過斑馬線開了出去。
明昭聽見他沉甸甸吐出一個字:“信。”
她想到他如今是信的,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堅定的回答。
“我原本自然不信,但自從你的出現,讓我深信不疑。”時淵穆回答得很認真。
明昭杏眸彎了彎,微微染上紅意的眼角,帶上了幾分妖冶之色,勾人心魄。
“那你不如信我。”她下巴輕抬,神態帶著幾分吊兒郎當。
周圍車不算多,他速度開得平穩。
眸光轉了轉,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女人。
她的神態無比生動,眸光像是帶了鉤子,惹得他心髒微顫,鳳眸也止不住地眯了眯。
心髒處傳來異樣的跳動,他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忽然不明寓意地道:“看來下次還是得讓木予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