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威脅

明明戰亂已經鬧得人心惶惶,可白楚諭這番話說出來卻絲毫不顯得自大,這與他運籌帷幄,翩然自信的外表不無關係。

“榮寵一世?”罌粟用指腹摩擦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認真考慮,轉而卻道,“榮寵一世的確不錯,可惜老娘一點兒也不稀罕,你殺我夫君,還想讓我跟著你?簡直是做夢!”

白楚諭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星眸變得陰鬱,“夫君?嗬嗬……我竟不知你這般貞烈,從未入過鎮北侯府的門,還甘願自墮身份,做蘇夙景的遺孀,隻可惜他已經死了,你,此生隻能呆在我的身邊,便是死,也是要和我合葬在一起。”

罌粟狠狠啐了一口,“我才知道你這般不要臉,天下女子多的是,你想要娶誰為後,便去娶誰,想要讓我與你在一起,死也不可能!”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白楚諭不願與她爭吵,硬是將心底被挑撥起的怒意壓抑了下去,道,“你不是一直不知道虎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六年前,鳳陽城翠紅樓,我曾因身中春毒與一個女子有過肌膚之親。”

罌粟聽他說著,瞳孔猛然緊縮,不可能,不可能,白楚諭怎麼可能會是虎子的親生父親?

似乎嫌罌粟知道這個消息不夠震驚,白楚諭繼續緩緩道,“事後,我曾派人去尋過那女子,隻可惜翠紅樓被一把火給燒了,裏麵的人全都去向不知,這也是為何我會出現在江北鳳陽城那種小地方的緣故。

白樂芙便是我從翠紅樓一個妓子手中抱來的,那妓子告訴我你已經死了,隻留了一個孩子。

不過兜兜轉轉,還是叫我找到了你,罌粟,我才是你真正應該在一起的人。”

罌粟強自鎮定,睨著白楚諭道,“見過上趕著說自己是失主的,沒見過上趕著要認妓子的孩子的。你不必說這些謊話來框我,虎子的爹爹早就死了,他可不是青樓裏的恩客,而是東峻村的李二郎,我的亡夫。”

白楚諭輕笑出聲,“是與不是,你心裏自由分曉,你若是不信,我們大可來滴血驗親,讓你們母子吃了五年的苦,是我的不是,你與蘇夙景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以後,我們一家人還是一心的好,不然我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怕你承受不住。”

赤裸裸威脅的話語,白楚諭在罌粟麵前再也不掩飾他的狠辣和占有欲。

他深知罌粟的弱點,她可以對外人狠辣冷血,可是對家人,可是在乎的很呢!他現在將沈家人圈進在宮中,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做一些狠毒的事情來逼迫她就範。

“五日後,我會與你大婚,自此以後,你便是我大慶母儀天下的皇後,我白楚諭一生的妻,別想逃,也別想著自刎什麼的,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沈家人一個都不會好過。”

白楚諭直接撂下了他的決定,絲毫不給罌粟反抗和拒絕的機會,星眸逼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乖乖呆在我的身邊,不然,我會讓嶽父嶽母每日都生不如死。”

明明溫柔好似呢喃的話語,卻無比的寒涼和狠辣。

“白楚諭,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是討厭威脅了。”罌粟穩住心神,冷淡的看著他,“你當我沈罌粟真的可以任由你擺布,你以為親情什麼的,真的能束縛住我?”

白楚諭唇角微勾,輕笑一聲,道,“不要用這幅鎮定淡然的模樣來欺騙我,你是什麼人,我自然了解的很,你隻是外冷罷了,內心可是柔軟得一塌糊塗呢,我與你最大的不同便是我外表看著溫潤,可這心裏……”

白楚諭指著自己的心髒處,溫柔的道,“這裏黑得很,也冷硬的很,我這一生,想要得到的東西,便會窮盡手段,不計代價。我這心裏,除了你,可沒有任何珍視的人了。”

“白樂芙呢?你對她的寵愛珍視不是嗎?”罌粟冷冷道。

白楚諭嗤笑一聲,“不過是當個小玩意兒養的罷了,我總要在夜禎麵前露些軟肋,他才用的放心不是?”

“那寧婉呢?”罌粟硬邦邦的問道。

“寧婉如是,她雖是我親生母親,但於我而言,與天下的螻蟻沒有任何區別,從前不過是在夜禎麵前做戲罷了,隻有你,是有區別的。”白楚諭俯身看著罌粟,輕柔的道,“你說,叫我如何放手?我隻有你,這偌大的天下,我,僅僅隻有你而已。”

他用指腹摩擦著罌粟嬌嫩的臉頰,溫柔而又深情的道,“你活著一日,便要陪著我一日,你死了,我也會抱著你的屍骨踏入墳墓的。”

罌粟渾身泛起細小的疙瘩,脊背發寒,她沒想到,白楚諭對她的執著,竟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白楚諭,我是個人,人之所以和動物不同,不是因為人有智商,而是因為人是有感情的。”罌粟冷靜的道,“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開心,為什麼要在一起?白楚諭,你不是真的愛我,隻是占有欲在作祟。”

罌粟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白楚諭的心上敲了一個重擊,他氣急反笑道,“你說我不愛你?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愛?蘇夙景對你就能稱得上是愛,而我的卻隻能是占有欲?”

罌粟回答不上來什麼是愛,這個問題實在太過複雜,可她知道愛情是兩心相通,心甘情願。

她道,“最起碼,蘇焱知道我不開心的話,絕不會強逼於我。”

白楚諭有些頹然的將手從罌粟的臉上拿下,轉過身,他藏起麵上的悲意,聲音冷淡道,“我說過他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拿他與朕相比,朕有一生的時間跟你耗下去,總有一日,你的人,心,全都是朕的。”

說罷,他轉身朝殿外走去。

罌粟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隻是臉上笑容帶著抹孤注一擲的孤勇,她朝他的背影道,“白楚諭,五日後,我不會嫁你,你說錯了,雖然親人是我的軟肋,但是我不願意做的事,便是魚死網破,也不會去做的。”

白楚諭步子一頓,停下轉過身來,眸光落在罌粟的腹部,臉上的笑意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