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醒來有此一問,更加打消了先前嘉慶帝對白楚諭與沈罌粟之間關係的懷疑。
“你躲得很好,朕的人竟是在京城遍尋不到,可惜,你終究還是逃不出朕的五指心,這天下皆是朕的,你身上的秘寶也隻能是朕的。”嘉慶帝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題。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是乖乖將你體內的秘寶獻於朕,你想要什麼,朕都滿足你。”
紅袖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那我若是要你的天下呢?你也能拱手相讓?”
嘉慶帝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桀桀的笑了起來,笑聲在這陰冷濕暗的地牢裏回蕩不止,格外難聽滲人。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不過朕喜歡你這份大膽!”嘉慶帝一展衣袖,坐在了暗牢裏唯一的椅子上,對紅袖道,“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覬覦朕金鑾殿上那把椅子,就連朕的兒子們,也為了這萬人之上的權勢,暗地裏鬥得死去活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在朕的麵前,說他想要朕手裏的權勢!”
紅袖沒有做聲,她不斷在心裏回想著少夫人平日裏說話做事的一顰一態,想著若是此刻是她,她會是以什麼樣子應對。
白楚諭在下馬車的時候,曾與紅袖說過一句話,想要與罌粟相像,必須學會她處事的無畏。
嘉慶帝站起身,走到紅袖跟前,倏然伸出手,捏住了紅袖的下顎,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長得倒是不錯,難怪蘇夙景對你很是不一般!”
紅袖冷冷的睨了嘉慶帝一眼,別過頭去。
嘉慶帝對她這幅神態反應似乎滿意極了,他抬手撩開了紅袖臉上的亂發,出聲道,“你想要這全天下的權勢,朕可以給你,隻要你將你體內的秘寶給朕,朕便讓你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讓你做這世上最高貴的女人!”
紅袖眸中閃過訝然,不過很快便被她收斂起來。
“我若是沒記錯,這宮中是有皇後的?”紅袖淡淡出聲道。
她沒想到這狗皇帝竟是這般不知恥,一把年紀,還能想著讓她做他的女人。
“你若是答應,朕這就將她的後位廢掉,即刻將鳳印交給你。”嘉慶帝直接道。
廢後在他說來,就如同兒戲一般簡單,根本無需顧忌文武百官的口舌,亦無需顧忌皇後背後的勢力。
不過這也是眾所周知的,皇後出身雖然高貴,但是她背後的氏族早就在八九年前便被嘉慶帝連根拔起,滿門以謀害皇肆定罪賜死。
隻是沒有廢除皇後之位而已。
後宮之中,以宜寧宮的寧貴妃為首,皇後早就是徒有虛名,頂著高貴的名號,卻形同打入冷宮的廢後。
嘉慶帝在位已有將近三十年,他從一個不被承認的皇子,到弑帝奪權,坐上人人渴慕,卻由累累白骨鮮血撐起的至高無上的龍椅上。
這三十年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將天下的權利抓在自己的手上,哪個不長眼的大臣,敢出麵幹預他,他便會將那人拔除。
他既已經坐擁天下權勢,為的便是隨心所欲,天下所有人都盡歸他管,而不是向他的先皇,宗帝一般,整日被大臣束縛,不光被那幫臣子管理著國事天下事,就連後宮的一畝三分地,也要整日被那些臣子們指摘。
誰不聽他的,他便殺了誰。
他是天子,這天下人隻有聽他的份兒,沒有人能在他麵前指手畫腳,不然,他還要這個皇位幹什麼?
所以,現在之所以還能站在朝堂上的,要麼是無條件遵從嘉慶帝一黨,要麼就是老奸巨猾,懂得自保的人。
“我要鳳印做什麼?那不過是一個冷冰冰的印鑒而已,我要的是權勢!”紅袖站起身來,雖然手上腳上都帶著鐵鏈鐐銬,但是她脊背挺直如青竹,睥睨天下的氣勢。
嘉慶帝見狀,反倒對紅袖扮成的罌粟,愈發另眼相待。
他這一生的命運都與權勢交織,亦喜歡這種赤裸裸爭權奪勢的姿態。
比起他那幾個想要爭權奪勢,卻一個個偽裝成兄友弟恭的虛偽樣子,他倒是覺得麵前的女人,跟自己像多了。
“好,朕給你權勢,隻要你乖乖將秘寶獻給朕,朕讓你與朕一樣,享用這天下的至高無上的榮寵與權勢,你想要真權在手,朕可以將西廠和禦林軍都交給你,隻是朝堂和軍國大事你不得幹涉。”嘉慶帝倒是真的在允諾給紅袖。
隻要他得到秘寶,便可長生。
這世間最大的阻礙,於他而言,不過是生死。
得到長生,他不介意將這女人當成個玩物養著,她想要權勢,他也可以給他,左右她再弄權,也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你讓我想想。”紅袖出聲道。
她垂下了鳳眸,白楚諭與她說過,將被嘉慶帝認出的時間拖得越久越好,一段時日之後,他自有方法應對嘉慶帝,斷不會讓少夫人再置身在危險之中。
見她語氣鬆動,嘉慶帝愈發開懷,出聲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如今你既已落在我的手中,便是你不主動將體內的秘寶獻出,我也有的是法子取出來,而你到那時,性命是否還能保得住,就要看運氣了。
若是主動獻上,你不光能保得住性命,還有著潑天的富貴和權勢在等著你。”
說完,嘉慶帝轉身出了暗牢。
在他看來,喜歡權勢的,都是聰明人,這個沈罌粟勢必會答應的。
一路北行遠去的罌粟,並不知道為了讓她得以避開嘉慶帝,白楚諭所費的心血和心機。
罌粟回江北的路途,格外順利,風平浪靜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一路上,嘉慶帝的人都沒有出現。
她順利回到了通州,讓蘇焱派來保護她的人回京。
蘇焱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她不希望過多耗費人力在她的身上。
可是那些人無一肯離開,說是臨行前,蘇焱給他們下了死命令,要一直呆在罌粟身邊保護她的安危,絕不可離開她半步,更別提擅自回京,不過已經有人回京去複命了。
罌粟見狀,便沒有多浪費口舌,爹娘和大哥小弟他們臨走前,罌粟叮囑過讓大哥帶著他們去通州船幫裏住下,所以罌粟沒有回鳳陽城,而是直接去了通州船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