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捏著薄如蟬翼的刀片,黑漆漆的鳳眸幽暗沉寂,盯著葉寧瀾的黑瞳猶如在看死人一般,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淩厲可怕的殺戮氣息,美豔的俏臉冷漠無情。
常年在死人堆裏打滾,罌粟比任何人都熟悉殺氣,自從來到大慶,除了金大牙,她還未曾對誰動過殺心。
可是今天,她動了。
因為有人對她動了殺心。
一道殺氣從葉寧瀾的掌心傾瀉而出,如流星追月一般襲向罌粟的胸口處,似要穿心而過。
這是葉寧瀾真正的實力,這是罌粟第二次對敵時感到力不能支。
以她的身手,根本躲不開這破空而來的淩厲殺氣。
不過好在,她還有係統,就在罌粟準備開啟係統防護模式時,一隻灼熱有力的大掌將她拽開,黑色繡金的寬大袖擺在空中翻飛,如水波蕩漾一般替罌粟擋住了葉寧瀾那致命的一擊。
葉寧瀾渾身一震,似沒想到蘇焱會突然出手,抬眸詫異而又震怒的看向蘇焱。
蘇焱卻未曾看他,被他扯如懷中的罌粟,本欲開啟係統,沒防備被他扯開,太過突然,手中薄刃不小心擦過了臉頰。
罌粟隻覺得麵上一陣冰涼,一道血珠從她眼角下方的臉頰上溢出,暈染開來,宛如朵朵盛放的血色蓮花一般,令她原本就妖嬈清豔的臉,竟生出絲絲嫵媚來。
“疼嗎?”
頭頂是幽深的丹鳳眸子,鼻翼間是馥鬱的地湧金蓮香氣,耳邊的聲音溫柔得宛如三月春風拂麵,讓人生出不真實感來,她的瞳孔裏全是那張俊美如畫的精致得不像話的俊顏。
那一瞬,罌粟覺得有一朵花從她心底綻放開來,層層花瓣如漣漪一般向四周蕩漾開來,按在男人衣襟處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收緊。
回過神來,才發現在自己正趴在蘇焱不算寬闊卻灼熱得讓人生出安穩感的胸膛裏。
常與死亡打交道,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危險,殺手,不是殺人便是被人殺。
隻是,從未有人在這種時刻,將她拽入懷裏,擋在她的身前,化解她的危機,並問她疼嗎?
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嗎?
臉頰上的那點小傷,跟她以往出任務相比,根本不足一提,甚至可以說毫無痛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鳳眸裏突然湧出濕意來,罌粟微微蹙眉,素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撫上眼角處的血痕。
她怎麼會想哭呢?
除了第一次殺人,殺了一起訓練,想要殺她的同伴,她流過眼淚。
那之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流過這種沒有用的液體。
蘇焱垂眸看著趴在她懷裏,鳳眸濕潤猶如受了驚嚇發起呆的罌粟,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疼惜和薄怒。
丹鳳眸子幽深如千年寒潭,朝葉寧瀾冷睨過去,那抹薄怒是衝葉寧瀾的。
葉寧瀾眸中的殺意依舊未消,在蘇焱看過來的時候,甚至更甚了幾分。
罌粟已經從恍神中清醒過來,她退出蘇焱的懷抱,雙瞳沉靜,立在了一旁。
臨橋而立,清瘦卻挺直的身影猶如青竹一般,堅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