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與仙法有關?”罌粟睜開眼睛,低語出聲,黑眸微眯看向遠方。
白楚瑜一直在試探她枯樹開花的事情,加之這裏的人頗有些迷信,很是忌諱鬼神之說,說不準還真是為了尋仙問道而來。
可是白楚瑜的人在村子裏到底是在找什麼?罌粟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她與白楚瑜接觸並不深,可這人給她的感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商人。
從飯桌上的談話就能感覺出來,白楚瑜不僅對上京的事情了如指掌,連蘇焱這個鎮北侯世子的動向也一清二楚。
在她看來,蘇焱可不是什麼不謹慎的人,從當初兩人去西北所走路線就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行蹤很善於隱藏。
但是白楚瑜卻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一個掌握了大慶半壁財富的人,還想要什麼呢?
關於枯樹開花的事情,她那番解釋實在粗劣,想來白楚瑜也不會信的,罌粟按了按有些發脹的腦門,決定先不去想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情。
她一向看的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得不到想要的,白楚瑜遲早還會來找她,他的意圖也遲早會暴露出來的。
因為酒菜免費,過了飯點,客人依舊不斷,整個下午罌粟一直都在酒樓裏幫忙跑腿,充當夥計的角色,一直到天色有些暗了,客人才漸漸少了起來。
因為酒樓剛重新開張,沈長雲生怕再出什麼岔子,打算住在酒樓後院。
見天色已晚,他出聲道,“阿姐,你趕快回家吧!人已經不多了,能忙活得過來。”
罌粟朝門外看了一眼天色,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別忙太晚,還照以前的時間打烊就成。”
沈長雲點點頭,“我曉的。”
罌粟去後院牽了牛車,在將黑不黑的傍晚,朝家裏行去。
牛車剛一到家門口,罌粟就聽到了院子裏喧鬧的說笑聲,似乎家裏來了不少人。
她推開院門,就看到不少村裏人正站在她們家院子裏,正與沈父沈母嘮嗑,一旁點著一盞煤油燈。
那些人看見罌粟後,全都一臉熱情地笑著道,“翠花回來了?”
罌粟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向沈父沈母,兩人有些無奈的對她笑了笑。
罌粟牽著牛車進了牛棚,先往水槽裏放了幹淨的水,跑了一路的牛兒低頭就喝了起來。
她又抱了一把幹草放在了旁邊的食槽裏,耳邊傳來院子裏村民說笑的聲音。
“你們家翠花可真能幹,整天忙裏忙外的,都沒閑著過!”一個婦人笑吟吟的道,心裏卻很是不滿,這什麼丫頭,見了人也不知道叫,連聲招呼都不曉得打,真以為開了酒樓尾巴就翹上天了?
另一個婦人接話道,“不然人家怎麼開的了那麼大的一個酒樓!我聽張氏說有兩層樓呢!光一樓大廳裏就擺放了四五十張桌子,客人多的很,差點沒把門檻給踩爛呢!”
有人一臉豔羨的道,“早上你們不是拉了一大車青菜去集市上賣了?我看你們回來的時候牛車可都是空的!那麼大一車菜掙了不少錢吧?”
沈母嘴裏謙虛的道,“沒多少錢,就掙個本錢。”麵上表情卻頗有些自豪。
沈父也很是揚眉吐氣,腰杆挺得筆直,原本有些微駝的背,此刻也不駝了。
因為沈翠花跟劉安私奔的事情,這麼些年,村裏人沒少在背後說三道四,沈和富夫婦一直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有些難聽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加上沈長葛一聲不吭跑去大西北,五年沒有音信,老宅又將他們一家趕了出來,沈宋氏又憂思成疾,身子一直不爽利,家裏日子便過得越發艱難,村裏人也都看不起他們一家。
平日走在村子裏都極少有人跟他們打招呼,可今天一回來,沈和富夫妻倆明顯就覺得不一樣了。
兩人帶著虎子剛到村口,平日閑坐村口大樹下拉呱做針線活的婦人,一個個全都笑著跟他們打招呼,熱絡的很。
從村頭到村尾,回家這一路上,隻要是碰到人,別人就會主動開口打招呼,還都會問沈和富夫妻倆,翠花和長雲是不是在鳳陽城裏開了一個大酒樓?
這一下午,家裏就沒斷過人,全都是村裏人過來串門的,不論是熟的還是不熟的,一個個全都一臉熱情,拉著沈和富夫婦倆說著各種知心話,就好似從前有多深的交情似的。
沈和富夫婦倆心裏清楚得很,這些人不過是看他們家翠花在鎮上開了大酒樓,才高看了他們一眼,過來套近乎。
以前家裏日子艱苦的時候,這些人可沒一個上門的,不要說幫扶一把,這些人沒在背後說些什麼就是好的了。
所以這些人的話,沈和富夫妻倆也就是聽聽,耳朵裏麵過一過,壓根沒往心裏去。
喂完牛後,罌粟舀水洗了洗手,進了屋子裏,推開書房的門,看見小包子正趴在桌子上練字。
聽到動靜,虎子抬頭看了過去,見是罌粟,甜甜的喚了一聲娘親,接著問道,“蘇叔叔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不是說有事要辦,估計是事情還未忙完。”見虎子臉上有些沮喪,罌粟出聲道。
“前幾天蘇叔叔也出門辦事,可是他這個時候就會回來教我課業的。”虎子嘴唇微微嘟起,頗有些失落的道。
罌粟在他肉呼呼的小臉上捏了捏,“你就這麼待見你蘇叔叔,一會兒見不到就這麼惦記著,娘親可要吃醋了!”
虎子黑漆漆的眸子轉了轉,很是機靈的道,“娘親在我心裏永遠排第一,跟蘇叔叔不一樣的,我能天天見到娘親,可蘇叔叔說他很快就會回上京了,說不定以後虎子都見不到蘇叔叔了!”
說到後麵,虎子的語氣愈發低落,小臉上也多了一抹難過。
感受到小包子十分不舍的情緒,罌粟抱胸倚在身後的桌子上,看著虎子的臉,問道,“你跟蘇焱也沒見過幾次麵,怎麼就這麼喜歡他?”
虎子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就是覺得蘇叔叔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喜歡跟他在一起,我想……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