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掛著曹字的兩艘船,在離開後迅速將船頭上的曹字布條扯了下來,在回到碼頭之後,船上的漢子全部都換了衣裳。
曹家老大看見之後,對手下出聲道:“王霸的船回來了,讓咱們的人動手!”
不大一會兒,曹家買通的人手,就鬼鬼祟祟的摸上了王霸的四條船,,將成桶的火油全都倒在了船艙裏,可就在他們正要放火的時候,王霸的人就突然出現了,不由分說,直接將人扣押了起來。
“將人全都給我押過來!”王霸沉著一張臉,讓手底下將抓住的人全都綁起來,押到了曹家老大跟前,跟他對峙。
“曹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買通了我的人,想一把火燒掉老子的船!真當我王霸好欺負?”王霸摸著光光的腦袋,一臉怒氣衝衝的道。
曹雄正是曹家老大,也是曹可卿的爹,他看了一眼那幾個被抓的人,微微蹙眉,麵上卻淡定的道:“王霸,這是你的手下,又不是我們曹家的人,拿不出證據就別在這兒亂咬人!”
王霸一腳揣在被綁的人身上,罵道:“他們拎著火油想燒老子的船,除了你們曹家還有誰敢?曹雄你個龜兒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給老子抄家夥!”
就在這時,魯大悄悄的走到王霸跟前,壓低聲音道:“人過來了。”
王霸一聽眸光微閃,打了個手勢,他身後眾人的氣勢頓時低了下來,與曹家的‘聲勢浩大’相比起來,很是弱勢。
恰巧曹可卿站了出來,“王霸,你現在還敢跟我們曹家叫板?”他嘲笑一聲,道:“難不成是想進大牢去陪你兒子?”他到底年輕氣盛,沉不住氣。
而此時,那艘上京的船剛好靠岸,站在船頭上身著悶青色長衫的男人剛好聽見這句話,他示意仆人將船靠岸,不動聲色的走到了人群裏。
王霸此刻臉色漲紅,一臉怒意,指著曹可卿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你燒了老子……我三千多兩的貨,逼得我散盡家財,又把我兒子給弄到大牢裏,連見一麵都不能!真當咱們鳳陽城裏,你們曹家是土皇帝嗎?”
習慣了張嘴就是炮仗,乍一開口不說老子,王霸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嗎?誰看見我們曹家燒了你的貨?你要是沒錢還債,我們曹家還是願意伸出援助之手的,那這幾條船賤賣個五十兩還是不成問題的。”曹可卿不可一世的道,他腦子裏劃過一個主意,既然沒能把王霸的船給燒掉,要是能逼得他動手,跟舅舅打個招呼,也將他給抓進牢裏,那他王霸就玩完了。
王霸臉色鐵青,雖然是在演戲,可心中卻實打實的憋屈,這曹家真是貪心不足,他手底下的四條船,起碼值個一百兩,曹家當他是叫花子嗎?
“證據?你們幾個是不是被曹家的人給收買的?”王霸朝地上被綁住的那幾人踹了一腳,出聲問道。
有兩人連連搖頭,剩下兩個人卻招了出來,“霸爺,小的錯了!小的招!是曹家的人找了我們一人給了二十兩,讓我們在船上摸火油燒船,你饒了小的吧!”
當初跟王元去通州救王霸的人中,就有這兩人,所以在曹家人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把這事跟王霸說了,而另外兩人卻是實打實的被曹家給收買了。
知道這件事後,罌粟讓他們將計就計,才有了現在一幕。
“你們曹家還有什麼話可說?我現在就去衙門,你們曹家指使燒我的船,我就不信衙門的人不管!”王霸作勢抓起地上的兩個人,一臉怒意就要朝衙門去。
曹家幾人卻都笑了起來,曹雄一擺手,讓手底下的人把王霸一群人給攔住了,一臉霸道的道:“王霸你老老實實的從咱們鳳陽城船運上撤手,你兒子啥事都不會有!”
他嗤笑道:“若不然,你兒子在大牢裏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嘍!”
“你是鬥不過我們曹家的。”曹可卿一臉篤定,朝王霸搖了搖手指,一臉盛氣淩人的道:“就算你的貨是我們燒的,這些人就是我們曹家收買的,你又能把我們曹家怎樣?我舅舅可是在通州知府身邊做師爺,你要是再跟跟我們曹家爭,隻要我舅舅一句話,你兒子這輩子都得在大牢裏呆著!”
人群中身著悶青色長衫的男人,臉色嚴峻,尤其是聽到曹家這無法無天的話,臉色越來越黑。
恰在這時,他在曹家的人裏看見了先前在河中攔住他的船要過路錢的馬三,對身邊跟著的仆從道:“給我抓住他!”
仆從點了點頭,身手極快的朝馬三逼近,而那馬三卻絲毫沒有察覺,背後被人一點,嘴巴也立馬被捂住,渾身都動彈不了,被人拽著拉到了一旁的昏暗處。
悶青色長衫的男人正站在黑暗中,盯著馬三,出聲問道:“接下來我問你的每一個問題,都老實回答,若有隱瞞……”
一旁的仆從立即拔出一把刀,抵在了馬三的脖子上,馬三嚇得臉色一陣慘白,連連點頭。
“你先前說曹爺的鹽,是怎麼一回事?”
馬三害怕的看了男人一眼,才道:“是我們曹爺從東邊私運過來的鹽……”
東邊是指東海,東海那邊盛產鹽,很多私鹽販子,都是從東海那邊走私過來的。
男人一聽是私鹽,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幾乎可以夾死蒼蠅,臉色更黑了幾分,繼續問道:“他一個小小的商人,怎能越過層層關卡從東海運過來?”
馬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道:“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好像是曹舅爺認識咱們江北的鹽運使。”
“那你可知道曹家的私鹽藏放在何處?”中年男人又出聲問道。
“小的知道,就放在曹家的院子裏,他們挖了個地窖,專門放從東邊運過來的私鹽……”馬三趕緊說道。
中年男人聽到這裏,嚴肅的臉上出現冷意,他從袖中拿出一塊魚符,遞給了仆從,一臉威嚴的道:“拿著我的魚符去鳳陽城縣衙調人,立即查封曹家,務必將私鹽追出。”
仆從接了令牌,很快人就消失不見,那馬三畏畏縮縮的道:“老爺,小的知錯了,小的就是在曹家手底下辦事的,求您饒了小的……”他跪在地上就朝中年男人磕頭。
中年男人朝他擺了擺手,他清楚這個馬三不過就是曹家的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就是抓了他也無甚大用。
馬三如蒙大赦,趕緊離開,回到碼頭,悄悄的給魯大打了個手勢,魯大頓時大喜,朝王霸點了點頭。
這馬三正是王霸手底下的人,而今天的一切都是罌粟提前安排好的一出戲。
而曹雄父子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依舊優越感滿滿,還在與王霸唇槍舌戰。
“你們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收老子的船,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門!”王霸一改方才焦急憤怒的臉色,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說話也更有了底氣。
兩幫人你來我往又吵了好幾個回合,見時間差不多,王霸就道:“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那就看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曹家父子撂下這句話,轉身正準備走,曹家的一個下人氣喘嘻嘻的跑了過來,大喊道:“老爺,少爺,不好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衝過來許多衙差,直接就將曹家眾人給包圍住,帶頭的正是周捕頭。
曹家父子一臉茫然,朝周捕頭質問道:“周捕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捕頭冷著一張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