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怔了下,問他司徒浩的眼神到底哪裏不對。
這兩天,司徒浩一直沒跟老國師有接觸,按理說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說不上來,感覺非常的像登基前的司徒謹。”南宮瑞撓了撓頭,眉頭深深皺起。“身上的氣息也不對,他現在雖未登基,事實上已經是衛國的皇帝,竟然不收斂殺氣。”
駱青瑤聞言,心中隱隱有不好預感。
司徒浩可能已經被老國師控製住了,希望容墨能快些布陣,並把那些守衛處理幹淨。
“司徒浩身上的戾氣一直很重。”南宮澈冷冷的來了一句,落在南宮瑞身上的目光滿是嫌棄。“他被司徒謹壓了十幾年,眼看就要登上那九五之位,老國師竟橫加阻撓,他沒殺氣就怪了。”
此話一出,南宮瑞頓時翻了個白眼,沉默下去。
駱青瑤好笑揚唇,雖然覺得南宮澈說的很有道理,可心裏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安。
等了片刻,見容墨揚手示意他們出去,隨即飛身掠出暗處。
院中已經布置了陣法,守衛雖站滿了各處,卻並未發現他們闖入。
進入景仁宮,發現殿內的情況有異,駱青瑤和容墨交換了下眼神,小心謹慎的往裏進。
司徒浩帶了暗衛入內,老國師手中的死士和暗衛也都在其中,然而整個前殿卻靜悄悄的,看到半個人影。
出了前殿,血腥味頓時變得濃烈,空氣裏依稀多了絲甜膩的香氣。
駱青瑤示意大家停下,摸出解毒丸分下去,黛眉深深蹙起。
老國師果然看上了司徒浩的身體,並且準備的還算周全,隻要過了今夜,他們想要殺他,難如登天。
容墨吞下解毒丸,拿出渡魂印見指針開始動了,唇角勾了勾,讓南宮澈兄弟倆在外等著,自己和駱青瑤入內。
“我隨你二人一道入內。”南宮澈擰眉,不容置喙的語氣。“不許反對。”
容墨挑了挑眉,輕描淡寫的吐出“牡丹”兩個字,跟著便抓住駱青瑤的手,飛身掠進內殿。
老國師果然布下陣法,想要奪取司徒浩的身體。
看到暗衛和死士的站位,駱青瑤抿了下唇,眼底燃起熊熊怒火。“這次絕不能饒他!”
“消消氣。”容墨俯身抱了抱她,輕笑道:“開始吧。”
駱青瑤吐出口氣,低頭取出懷中的天蠶絲,寒著臉開始布陣。
他想要的,她偏不讓他如意!
將守在各個星宮位上的死士和暗衛位置調換一番,兩人迅速換上暗衛的衣服,雙雙進入陣中。
皇宮金殿赫然出現眼前,高高的台階兩側,站滿了守衛和宮人。
“又來,拿下十六國果真是他的心魔。”駱青瑤眯起雙眸,取下戴在中指上的蓮花金針,脫去方才套上的黑色外袍,閃身進入幻象當中。
老國師給司徒浩布置了一場美夢,一場稱霸十六國的美夢,他若是沉迷其中,陣法破解之際,也是他喪命之時。
容墨跟上她,無奈又縱容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在等子時,你無須如此緊張。”
“怎麼可能不緊張……”駱青瑤嘀咕一句,反應過來陣法已經被他們所改,這才露出笑容。“我有些神經過敏了。”
“沒事的,相信我。”容墨心中一動,悄然握住她的手。
走在他們前麵的幻象,是各國的皇帝嬪妃,隻不過這些人並未做戰俘打扮,依舊一身華服。
“他倒是知道與時俱進。”駱青瑤不滿的哼了聲,問他渡魂印是否有動靜。
容墨彎著唇角輕輕點頭,示意她別說話。
此陣中隻有他們四個活人,剩下的皆是幻象,萬一被老國師聽到他們的聲音,恐怕又要白忙一場。
駱青瑤及時收斂了氣息,老實閉緊嘴巴。
跟著幻象進入金殿,她環顧一圈看到司徒浩高坐龍椅之上,身邊站著一名眉清目秀的內侍,應該就是老國師無疑。
兩人睥睨天下的氣勢,倒是有幾分梟雄的味道,隻可惜眼前所見不過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當初,老國師為了誘使容墨入魔,用的也是這個陣法。
要說不同,容墨看到的皆是戰俘,各國皇帝灰頭土臉。
而司徒浩看到的,卻是各國皇帝俯首稱臣,對他頂禮膜拜。
“一年後,此境成真,這些君王便是你麾下臣子,隨便你處置。”老國師開口,顯然沒有避諱他布下陣法一事。
駱青瑤垂著頭,唇邊滑過一抹冷笑。
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子時。
他想要統一十六國的美夢,也隻能到此為止,接下來,等待他的便是魂飛魄散永無輪回!
“我如何信你,此境會成真。”司徒浩淡淡開口,森冷的嗓音裏藏著幾分鄙夷。“口說無憑之事,長老未免太小看了本王。”
“口說無憑?”老國師冷哼一聲,唇邊浮起一抹詭譎陰冷的笑意。“安王如此自信,不如試試,能否殺得了老夫。”
駱青瑤聽到這,悄悄抬眸望去。
隻見司徒浩好似被固定在龍椅之上,他蹙著眉,眼底染上一抹陰鶩,一直勾著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結在唇角。
有古怪……念頭剛起,就聽到他惱羞成怒的吼聲床來。“老匹夫,你到底要作甚!”
“安王既然不信老夫,老夫也沒必要跟你合作了不是。”老國師略略俯身,伸手掐住他的下頜,尖尖細細的嗓音,聽著格外的滲人。“這身皮囊不錯,丟了個司徒謹,我便勉強選你了。”
駱青瑤心裏一驚,下意識扭頭望向容墨。
容墨用眼神示意她別急,手中卻悄然捏緊了渡魂印。
駱青瑤領會過來,再次將氣息收斂,偷偷望向老國師。
他應該是早已準備妥當,這麼一會的功夫,龍椅四周已經擺上油燈。
十盞油燈按照三魂七魄的方位立在地上,陸續點亮。
駱青瑤吐出口氣,漸漸靜下心,他想兩陣同起,卻不知眼前此陣已改,到了子時就會變成困魔陣。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司徒浩臉上也多了些看不懂的東西。
老國師布置妥當,一臉得意的背著手,仰頭狂笑。“今日此陣成功,這天下便是老夫的了!”
駱青瑤默默翻了個白眼,險些忍不住衝上去揍他。
“你當真不怕大順的皇帝和國師尋來?”司徒浩冷笑陣陣。“司徒謹的身體是怎麼沒的,你應該沒忘吧。”
“不過是兩個黃口小兒,老夫何須放在眼中。”老國師輕叱一聲,眯眼望著眼前的幻象。
司徒浩又笑,滿是嘲諷的口吻。“無須放在眼中,為何你一再換身子,不就是怕被他二人找到麼。枉你活了幾百年,卻鬥不過兩個黃口小兒。”
“放肆!”老國師額上青筋暴露,生氣轉身麵對他。“你竟然敢嘲笑老夫!”
“為何不敢嘲笑。”司徒浩譏諷掀唇。“這一年多,你殺戮成性,真以為朝中大臣都擁護你麼,天真!”
老國師瞪著雙眼,定定看他片刻,倏地笑了。“老夫才不上你的當,誰不擁護,老夫便殺了誰,整個朝廷上下都反對,老夫便將他們全部殺死!”
司徒浩無言以對,身子又被困住動都沒法動一下,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麼邪術,當下大駭。
陣內安靜下去,彼此的呼吸漸漸變得清晰。
老國師背著手,檢查了下油燈,誌得意滿地繞回他麵前,徐徐盤腿坐下。
駱青瑤緊張的攥了攥拳,複又鬆開,悄然從荷包裏摸出幾顆藥丸。
又等了片刻,子時一到容墨隨即運功拍滅油燈,跟著啟動困魔陣,拿出渡魂印收取老國師的元神。
他的動作太快,已經沒了武功的老國師反應過來,已經出竅的元神驟然分開,一部分被渡魂印所吸,一部分還想著強行進入司徒浩的身體。
駱青瑤手中的藥丸射出,同時運功震開龍椅。
恰在此時,容墨手中的固魂釘亦同時射出,震住尚未出竅的元神。
老國師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怔怔望著駱青瑤。
“沒想到小僧會回來,嗯?”駱青瑤見容墨收了剩餘的元神,翹著唇角蹲到老國師麵前。“如今你隻剩一魂一魄,又被我們困在陣中,要如何取得天下,做夢麼。”
“娘子莫要髒了手。”容墨將渡魂印拋入空中,跟著捏住係著天蠶絲的鈴鐺,輕輕一彈。“去看看司徒浩的情況如何,此人殺孽過重,也讓他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駱青瑤好笑點頭,起身前還不不忘點老國師的痛穴。確實應該讓他嚐嚐,最好十大酷刑每樣給他來一遍。
抬腳將他踹入陣中,她轉身去把已經熄滅的油燈都毀掉,這才慢條斯理的拿出解藥給司徒浩服下。
他去了城中他們落腳的地方,不過並未談及跟老國師,而是希望他們盡快離開江夏。
此人本不該救,可司徒謹臨終有話,算是幫他了了心願。
“你二人如何會在宮內!”司徒浩又驚又怒。“來人!”
“安王似乎很想死的樣子。”駱青瑤冷笑一聲,手中的折扇稍稍用力,輕蔑挑起他的下巴。“你這條命可是我們夫妻二人給的,信不信現在就讓你跟著他一塊進黃泉。”
司徒浩繃緊了神經,偏頭望向她身後的老國師。
那人不知遇到了何物,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口中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吞了吞口水,他收回視線,望向長身玉立的容墨。“玄德帝闖入皇宮,就隻是為了要殺那內侍麼!此等挑釁之舉,我司徒一族絕不善罷甘休!”
“好吵。”容墨淩空封了他的穴道,唇邊浮起壞笑。“娘子可有辦法,讓他一輩子安生老實的呆在衛國。”